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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弊……”
“若營州之寇,不施虐邊人,鴻臚之賓,未斷絕來使,則與其妄動兵戈,不若養士卒以待其失機,猝爾擊之,可獲全勝。不然,若失時雨之天時,喪進退之地利,以離怨心苦之師,擊以逸待勞之寇,以至於再挫天威……”
“城之得失,不在其地險要,而在其時其勢;攻守之間,不在孰進孰退,而在其人其法。張綱鎮廣陵,棄兵而令頑寇投誠;充國守西羌,不戰而令羌部來降。若李牧守邊,魏尚為牧,柔遠鎮邇,內外安寧。柔遠則不勞,鎮邇則居逸……”
高力士原本只是打算在杜士儀身後少看片刻便走,然而,從最初那些評判歷朝名將之言到眼下的邊地軍略之策,他漸漸竟是看住了。杜士儀是個什麼脾氣,他雖沒有真正打過交道,可冷眼旁觀,卻是心底大略有數。
天子覺得此子剛直敢言,他卻更知道在此之外,其犀利之處更不可小覷,否則旁人在城外遇到羽林軍衛士行刺,誰就敢那樣大肆鬧開來?更何況事後據他打探得知,肖樂固然死了,可那另幾個羽林軍衛士在處以絞刑之前全都一口咬定不曾傷人。
固然這供詞連王毛仲自己都不信,可他暗中查探下來,卻隱隱覺得那興許是真的。
倘使如此,杜士僅等人身上的傷勢便只有一個緣由,那就是自殘!為了一勞永逸能夠對自己下這麼狠,這份心便少有!
這一走神,高力士待再看時,杜士儀已經是另外起了頭:“何必棄戌南邛,舍置磧西之地,墮先朝之功業,致將來之誚語?辱國挫威,臣所不取。猶華夏為國之心腹,邊陲者則國之肢體,若心腹充盈,則肢體無害。古既守之而不損,今則御之而何失?古既足,今卻虛,非古今殊理,實授人非任!”
這話好辛辣!高力士微微蹙眉,一抬頭見那邊廂苗含液身邊三人都已經若無其事移開了步子到其他應制舉的人身側瞧看,目光卻不住往自己身上打量,他微微一笑,仍是絲毫沒有挪開步子的意思。
他又低頭看,卻只見杜士儀已經接上了剛剛的話。“李靖據頡利於太谷,終絕突厥南侵;李傑敗王師於榆關,東灘之地遂失。險阻不異,成敗相迥,何也?才殊能任其職,則勝;才不能勝其職,則敗。”
看到這裡,高力士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就這麼從杜士儀身後背施施然離開,卻是移步來到了苗含液身後,見其雖動筆早,此刻卻還在比較那些名將優劣,正寫到李勤和李靖時,卻是誇讚李勤智、仁、勇、嚴樣樣俱全,可以保國安邦,使東夷之人不能西向,可寫到李靖時,便立時駁斥其人不能相提並論。
什麼征討北狄不能絕其餘氛,什麼討南蠻不能殄其遺寇……想到英國公李勤當年在士林之中風評遠勝李靖,高力士也就釋然了,嘿然一笑便摩挲著下巴挪了其他人的坐席。這一道策問遠遠難過往ri科場五道,大多數考生都洋洋灑灑寫了上千言,等到草稿寫完,他們甚至來不及取那些事先就有人送上來果腹用的飲食,就馬不停蹄地立時開始謄錄。
即便如此,當太陽漸漸落山,含元殿中的光線越來越暗時,依舊只見一個個人低著頭筆走龍蛇一般寫個不停,直到那昏暗得幾乎看不清卷子上字的光線突然稍稍亮了一些,方才有人如夢初醒抬超了頭。“今科制舉,題目涵蓋極廣,因而聖人起駕之前吩咐過,另燒燭一條。我剛剛看過,大多數人都差不多了,請各位安心謄錄就是。”
儘管杜士儀堪堪謄完,這會兒燒燭與否倒是無所謂,但眼見許多人如釋重負,他便暗歎高力士此舉不論真的是天子之意,還是假傳聖旨,都算是功德無量。
趁著這功夫,他再次把自己這篇策問從頭到尾一一讀來。此前寫草稿的時候他有意省略了制策的引用,剛剛謄錄時就抄了上,這會兒既有餘暇,他不禁一邊讀,一邊暗自思量今次這制策究竟是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