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當成沒聽見,心裡卻將這個不通情理的老傢伙罵了個半死。

倚老賣老之輩,怪不得郭英乂容不下!

然而,哭過郭氏不肖之後,張久一擦眼睛,又磕了一個頭,這才繼續說道:“好在大帥在天有靈,知道只靠昔日餘蔭,郭氏只會漸露頹勢。如今郭氏不肖子弟盡皆革退,而有才能昔年卻被冷落擱置的,眼下卻得任用。從臨洮軍正將,到莫門軍副將,到積石軍副將,再加上林林總總的裨將偏將旅帥,不出三五年,郭氏必定又能夠出幾個讓河隴軍民津津樂道的名將!如今杜大帥改大帥昔年老宅為英靈堂,祭祀郭氏英靈,惟願大帥英靈在上,佑郭氏一門武運昌隆!”

如果說前頭張久那些話是人人慍怒個個暗惱,那麼,他後頭這些話無疑讓每一個人心裡都很舒服。郭建今天帶過來的,都是如今正當任用之輩,張久既是說他們中間能夠出幾個聲震河隴的名將,他們誰不因此暗自得意?至於請郭大帥保佑他們武運昌隆的話,他們更是暗自欣喜這老頭兒實在是太識時務了!

“杜大帥到!”

還不等張久幾個人相互攙扶從地上爬起來,外頭就傳來了如是一個聲音。郭建一時也顧不得這幾個鄯州老卒了,慌忙親自招呼了人出去迎接。等到恭恭敬敬地將杜士儀迎了進來,又眼看著這位新任隴右節度拈香行禮,在場的郭氏諸人大多都覺得臉上有光,尤其是郭建,更以一副是我請了杜大帥前來的表情睨視眾人,志得意滿溢於言表。然而,正當他得意的時候,背後卻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杜大帥逼得郭三郎黯然離開鄯州湟水,又辣手將我郭氏子弟三人判了徒刑三年,現如今又來拜祭郭大帥,難道不嫌虧心麼?”

杜士儀聞聲轉身,見門口一箇中年人身穿素服,滿臉怨恨,其身後還有幾個人跟著,他便環視了祭堂上眾人一眼,見大多數人都露出了不安甚至慍怒的表情,他就不慌不忙地說道:“郭大帥仙去多年,而郭大郎又在不久之前壯烈捐軀,因而陛下憐惜郭氏一門英烈,這才將郭三郎調回京升任十六衛郎將,所謂郭三郎黯然離開湟水,莫非你是質疑陛下此非殊恩,而是貶謫?”

那中年人乃是郭知運嫡親堂弟,郭英乂堂叔郭知禮。挾恨而來的他只不過才說了一句話,就被杜士儀抓住瞭如斯把柄,即便再氣急敗壞,也不敢再吭聲了。眼看自己左右有年輕氣盛的子侄禁不得激,他不得不伸手阻攔,這才一字一句地說道:“杜大帥可敢在郭大帥靈前明言,到任這數月以來,厚待了我郭氏子弟?”

“杜大帥如何沒有厚待郭氏子弟!”這一次,郭建連忙站出來表明立場了。他幾乎照單全抄了剛剛張久的那些話,歷數瞭如今正當任用的家族子弟,當郭知禮一時情急,迸出了一句這些都是旁系時,他登時露出了森然怒容,疾言厲色地說道,“九叔好生荒謬!郭大帥昔日也並非宗房嫡支,如今大家一筆寫不出兩個郭字,哪來的什麼嫡系旁系,難不成我等在鄯州軍中奮勇拼殺多年,你居然視我等如外人?”

杜士儀冷眼旁觀,見郭知禮頓時成了千目所視千夫所指,他哪裡不知道,這些往日自恃郭知運和郭英乂之勢的所謂郭家嫡系,本來就不得人心。這是郭氏家務事,他袖手旁觀眼見得郭知禮遭遇了眾多指責,最終帶著子侄拂袖而去,他便對郭建說道:“郭將軍,等今日祭典之後,你來一趟都督府鎮羌齋。我不日要去巡視赤嶺界碑,有些軍務要和你商量。”

第766章 薦君鴻詞科

物盡其用,人盡其才,一直以來,杜士儀都秉持著這樣一個觀點。

因而,英雄不問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