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弦外之音?

聞柒抬眸,笑眼看著老國公:“將不仁,士卒難義,何不置之死地而後生?”而後,執起了黑子,在掌心了把玩,也不急著落子。

凌國公落於側位,亦執起了白子:“為臣者,君命為天。”

論的是將帥棋局,是君臣之道,一人一子,下了片刻,勝敗逆轉,凌國公心驚不已,這女子好深的籌謀。

她捏著棋子,指了指棋盤之上一片大敗的殘局:“命都沒了,要天干嗎?指著天上能立座墓碑,高高在上供後人瞻仰?”話鋒一轉,仍是玩味的戲語,不帶絲毫認真,“指不定呢,下一道君命便是挖地三尺,葬了戎馬,大筆一揮,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此乃奸臣,人人得而誅之。”妙語連珠後吸了口氣,對著凌國公咧嘴一笑,繼續道,“嘿,別說萬家香火,怕是人人一口唾沫,也要把這奸臣賊子的墳頭給淹了,定要鬧得地下之人死不瞑目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知道還有沒有安息之地。”

凌國公臉色驟變:“娘娘深夜造訪,不止是與老臣略談這為臣之道吧。”

聞柒撥弄著棋子玩兒,坦言:“當然不是,本宮哪是這般無聊之人。”拿起茶杯,給凌國公倒了一杯茶,“我啊,是來給國公爺送禮的。”

一杯茶滿,凌國公垂眸,便看見杯中之物。

內史六部的令牌,好大的手筆!凌國公聲沉:“娘娘不妨明說。”

聞柒眸子一挑:“還不夠明顯?好吧。”聳聳肩,眸子一眨,盡是流光逼人,“本宮在逼你凌家反叛,逼老國公你挖出一腔忠心,逼這大燕世代忠良當一當奸人佞臣,逼金鑾殿上那個老東西跳一跳腳,最好啊,是狗急了咬咬人。”

好一個善攻心計的女子!

老國公厲眸一睃:“凌國公府為刀俎魚肉,好讓你漁翁得利?”

誒喲,姜果然是老的辣啊。

聞柒大灌了一口,笑出了一口森白的牙:“瞧著凌國公府任那老東西宰割,還以為老國公老眼昏花呢,原來寶刀未老火眼晶晶啊,只是凌國公是這魚肉沒錯,不過這刀可不是本宮,睜開眼瞧瞧,是哪個收你凌家大權,是哪個斷燕湘荀後路,又是哪個將你這忠良除之而後快。”她笑得慈眉善目的,甚是純良無害,“皇天在上,后土明鑑,本宮可是大大的好人,連刀都給您老撿起來,塞到手裡了。”

好人?這人好生沒有章法,句句話不在正理,卻又句句戳進了軟處。攻計為策,攻心為上,聞柒深諳其道。

凌國公心下不安:“聞柒,你到底寓意為何?”他又何嘗不知道,這把火是聞柒點的。

她笑得璀璨,目光清明,毫不閃躲:“嗯,大概是看那老東西不順眼,想借刀殺人來著。”

坦蕩得如此理所當然,哪止猖狂。

凌國公拂亂了棋盤,斷言:“你想掌大燕天下。”

她眸子一亮:“擦,這都被你看出來。”舒了口氣,她不甚在意,置身事外似的泰然,調子拖得長長的,尾音微微提起,盡是邪邪的腔調,“當然,我聞柒大度,容你凌家與常湘王來搶,搶贏了,燕湘荀為王,凌國公府就當一當權勢滔天的外戚,搶輸了嘛……”笑意盡收,眸子一轉,藏盡百態的幽深,道,“我聞柒許你凌家百年昌盛,不為別的,就當還國公爺在我聞家靈柩前上的那一炷香。”

凌國公恍然大驚,打落了一片棋子。

這般女子,恣意猖狂便也罷了,還生了如此一副精明善謀的心腸,便註定要亂一亂大燕的國勢天下,當日聞家那場火,果然要引火而焚。

一杯茶飲盡,聞柒瞧瞧天色:“喲,都這時辰了。”拂了拂娟秀的臉,眸光靈氣,雅痞極了,“女兒家的紅顏易逝,經不起這夜裡折騰,本宮這廂就告退了。”

未待凌國公言語,她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