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怕這處陡坡和樹,她是怕他。

不知道早前是帶著她跳水,眼下是不是要帶著她跳「崖」……

沈悅鄭重朝他搖頭。

他眼中似是有遺憾,但看到沈悅再次斬釘截鐵搖頭,他知曉她是真的不想再同他一道折騰爬樹,他口中嘆道,「正好,我也不是那麼想爬樹,難得有時間兩人一處,多散散步也好。」

沈悅嘴角微微勾了勾。

他伸手牽她,「走。」

沈悅也伸手。

申時一過是酉時,酉時的陽光已經不像晌午那麼熱了,卓遠牽著她在山間小道上走,也不覺得太熱,只是從午時折騰到酉時,兩人腹中都有些餓了,再加上方才的親近,沈悅腳下有些不穩。

「上來吧。」卓遠揹她。

她沒拒絕。

繞得路有些遠,她腦袋搭在他肩膀上,輕聲道,「剛才聽你的就好了,就不用繞這麼遠的路了,你怎麼不告訴我?」

卓遠知曉她是累了,溫聲笑道,「告訴你做什麼?我難得有機會能揹你。」

她摟著他脖子,分明笑了笑。

他也跟著笑了笑,一面走,一面道,「對了,有件事,阿悅,我要坦白交待……」

沈悅疑惑看他。

他有事瞞著她?

沈悅意外。

卓遠深吸一口氣,明日早朝後,他就會從京中直接去單城,找舅舅和舅母提親。早前威德侯府的事,舅舅其實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因為漣媛的緣故沒有點破,但沈悅傻乎乎的並不知情。

這次去舅舅跟前,他若是不提前在沈悅這裡坦白,日後,等舅舅這裡告訴沈悅,他怕是要遭冷板凳的。

「清之,怎麼了?」她是好奇他有什麼事情要特意同她說。

反正遲早都要坦白,至少眼下,兩人先前的曖昧氣氛還未散去,當下提還好。

卓遠一面背著她,一面支吾道,「你早前……不是讓我去威德侯府救梁業嗎?」

沈悅不知他為什麼忽然說起這件事來,但確實,那日是她去了威德侯府將梁業救出來的,而後她才在平遠王府留下的。

她心中一直對他感激。

眼下,他背著她,她頭靠在他肩膀上,輕「嗯」一聲,「若不是你,梁業哪能那麼容易救回來,許是永遠也回不來了,我和舅舅、舅母都很感激你。」

言罷,她摟緊了他的脖子,輕輕吻上他耳後,淡聲笑道,「我還立了軍令狀給你。」

卓遠僵了僵,整個人都似有些緊張,「其實……」

他有些說不出口。

「其實什麼?」她的頭就靠在他肩側,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聲,

卓遠只得坦白,「其實,原本也有別人讓我救梁業,我一早就答應了。阿悅,我是白要了你的人情……」

卓遠言罷,背上的人愣住。

他心中唏噓,又不好回頭過來看她,腳下的步子未停,又輕聲道,「阿悅,我應當早些告訴你的,但家中,小五幾個確實要人照顧,你很好……」

良久,背上的人都沒有動靜。

「阿悅?」他試探得喚一聲。

沈悅淡聲道,「那你為什麼要收我的軍令狀?」

卓遠忍不住笑了笑,溫聲道,「我那還不是頭一回,見有小姑娘要主動寫軍令狀給我,我心中好奇得很,所以才會多看了她幾眼……」

沈悅愣住。

他繼續笑著道,「因為多看了她幾眼,然後看見她眼中一團眼淚包著,定然是很擔心家裡的人,所以原本當第二日再去的,結果當日就去了威德侯府……阿悅,我算不算坦白從寬?」

他說完,她彷彿也想起那日,下著傾盆大雨,她在威德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