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

略帶哀傷的曲調流洩而出,陳敖唱得百感交集,心又痛過了一遍。

放眼看去,房間已經整理乾淨,一如來時,他此次離去,依然是一個包袱,兩籠書箱,兩袖清風,外加三分失意,七分惆悵。

還有,他將帶走濃厚的人情,以及一個似水姑娘的款款柔情。

“軟軟呵軟軟,只願與你不廝離……”

“敖哥哥!”

背後那聲軟膩的叫聲令陳敖一驚,跳了起來,又喜又愁。

“軟軟!你怎麼來了?”

“敖哥哥,我來送你。”米軟軟撐起笑臉,遞出手裡的棉袍。“北京天冷,你穿著暖和些……”她再也笑不出來,轉身拭淚。

捧住這件輕軟的棉袍,陳敖有如捧住一輩子也償還不了的金銀財寶。

情深義重。

“你又熬夜縫了?”

“本來我不急著縫的,可你……可你今天……”米軟軟匆忙擦去眼淚,水靈大眼更顯紅腫,她忙著開啟包袱巾。“這裡還有一些吃食……”

“軟軟,有勞你了。”

米軟軟淚眼迷濛,低頭用力絞著指頭。

他唱的曲子都刺痛她的心了,正如昨夜那一針一線,也是刺在自己的心頭上啊!即使她告訴自己不要掉淚,不要再讓他難過,但再怎麼忍耐,再怎麼強自鎮定,她還是哭了。

“軟軟呵!”他長嘆一聲,將她緊抱入懷,淚水滴進她的髮絲裡。

能得佳人垂憐,他這一生也值了,腳底步鞋,身上棉袍,正如她陪伴在旁。

門外的米甜甜以手指拭去眼角淚珠,靠到安居樂懷裡。

“軟軟哭了一夜,我擔心她……”

“甜甜,不哭。”安居樂摟住了她,不禁感慨,想到四年前自己的那場冤獄,老天爺派了陳大人來救他,而今天,老天爺又會如何幫忙陳大人呢?

米甜甜吸吸鼻子。“我們不進去打擾他們了。多多,怎麼樣?”

米多多揹著呼呼大睡的安心心。“我和姐夫半夜就喊鄉親們起床了,大家正在趕過來。”

帶他們進來的張龍也道:“衙門的兄弟不管當不當值,也全部來了,我們定要為陳大人壯壯聲勢。”

旭日躍躍欲出,烏雲空抹上紅彩,黑夜過去,天將亮。

天一亮,巡撫衙門異常忙碌,十幾頂大轎集結門口,由衙役呼喝,一路敲鑼打鼓,直往吳縣衙門前來。

巡撫大人拿著吏部公文,笑得像只張嘴的大青蛙。陳敖多次擋他財路,又因為多看那個小廚娘一眼,害他回家被老婆大人罰跪算盤,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剷除陳敖,他怎能不大張旗鼓去挫挫這個狂妄小子?

蘇州的按察史、佈政史、知府、各種零星官兒全來看好戲了,可不知道那個小知府夫人跟來做什麼?又要滿地撕帕子嗎?

突然間到一股異味,轎子也停了下來,他掀開簾子問道:“怎麼了?”

“回稟大人,前面街上一堆牛糞,一坨又一坨的,好像壽桃般……”

“別形容了,還不抓了老百姓,快快清理路面?”

道旁的百姓望著浩浩蕩蕩的轎隊,沒有好臉色,被指了差使的老百姓像是早有準備,從屋邊拿出竹耙子掃將起來。

他們不是掃糞,而是把牛糞推平,塗了滿地,還有人拿水衝了,頓時屎糞四流,臭味撲鼻。

“臭死了!”轎中各官員捏緊鼻子,巡撫大人咒罵道:“怎麼洗這麼久?”

“大人,一時清不乾淨,還是請大人等著?”

“改道!”

“難道大人要走小巷子?可您的大轎子進不去耶。”

“那就走啊!”

大隊差役和轎伕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