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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陣陣,張百仁吹著山風,一雙眼睛看著遠方雲霧,許久不語。
“怎麼忽然這般傷感?”
魚俱羅與張須駝來到了張百仁身前,陪其站在山崖邊緣處,瞧著遠方群山。
“那是一個逝去的時代!在涿郡,我所熟悉的,除了你二人之外,全都死了!”張百仁有些沉默:“涿郡侯是最後一個!”
張須駝與魚俱羅聞言沉默,魚俱羅知道,張百仁說的那個時代,是從他初出漠北的稚嫩少年時代,現如今熟悉的人只剩下一個魚俱羅了。
至於說白雲,至少晚了一個時代!
涿郡侯是大隋的最後一個侯爺,伴隨著涿郡侯的死亡,大隋時代徹底成為過去。
當你眼睜睜的看著大隋最後氣數溜走,張百仁心中感慨可想而知。
歲月是一把殺豬刀!
斬了大隋,埋葬了一批風流人物。任憑你武道高超的宇文成都,還是舞弄波濤的戰神李靖,皆不過時代過眼雲煙,大浪淘沙下的一粒砂礫而已。
“每當我驀然回首,王世充、竇建德、杜伏威等人之死,一切還猶若昨夜!”張百仁手指敲擊著案几,一雙眼睛看向遠方蒼穹,自袖子裡掏出一壺酒水,分別遞給了魚俱羅與張須駝一個酒杯。
嚴格來說,魚俱羅與張須駝也是死人,不過被張百仁強行逆改天命救回來罷了。
神通難敵天數,便是如此!
“人心易老天難老!人的心一旦老了,許多事情看得開了,整個人就會扭曲,猶若道門那些老古董一般,遁入輪迴深處避世苦修,打磨金身!”魚俱羅嘆息一聲,許久後才道:“大都督今日講道之前,是在交託後事嗎?”
張百仁不語,沒有否認。
“踏入天人,永無煩惱,未必有什麼不好!”張旭陀搖了搖頭。
張百仁默然不語,只是不斷喝著酒水。
“七夕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真的不管了?須知過猶不及的道理!”張須駝喝了一口酒水。
“她一出生便錦衣玉食,窮苦日子她熬不了多久!她若能真的熬過窮苦日子,那便算作是真愛,我縱使踏入天人大道,成全了她又能如何?”張百仁放下酒罈:“只是我這涿郡,卻不可便宜了一個外人,這是我等兄弟披荊斬棘,死了不知多少回打下的根基,榮華富貴我等共有。李河鼓一介草民,有何德掌我涿郡富貴?主宰我涿郡百姓生死?”
張百仁慢慢放下酒罈:“魚俱羅,擬旨!”
魚俱羅聞言一愣,卻聽張百仁道:“我若在決戰之日遭受不測之危機,涿郡由曉雯暫時執掌,納蘭靜、楊家姐妹、十大將軍輔佐。待我轉世歸來,在圖大計。”
魚俱羅聞言一愣,但是卻沒有說出反對的話,因為曉雯確實不錯。幼年便遭受了人世間的種種苦難,飽受人世間的諸般苦痛折磨,懂得人情世故,確實是可以繼承這諾大家業。
“都督三千化身,誰能殺得死你?只要你覺醒化身,涿郡還是你的。”張須駝不以為意。
修為到了魚俱羅、張須駝這等境界,榮華富貴、權勢對其來說,都不過過眼雲煙罷了,不值一提。
“涿郡侯的家人從優對待。”張百仁嘆息一聲,轉身消失在山風中。
“當年我便對你、陸雨、龍母說,七夕這孩子不能嬌慣,結果你們一個個將她寵上了天,一旦大都督踏入天人大道,豈會有咱們好日子過?”張須駝埋怨了魚俱羅一句。
魚俱羅聞言氣惱的道:“哼,你還說我?也不知是誰,將七夕整日扛在腦袋上,你自己最溺愛,還來怪我等。”
“不管如何,還是要叫七夕回心轉意,什麼愛恨情仇皆為空,叫其沉淪愛慾之中,此生算是毀了!”張須駝自知失言,立即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