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想起來看錶之前,我們又喝了大概五杯。現在已經一點一刻了,我必須得走了,否則會喝得不省人事的。但結果吉姆又點了杯睡前飲料。

“嚐嚐Cuervo 龍舌蘭酒最著名品牌之一。……乾杯,祝我們好運!”

我現在能想起的最後一件事是我站在西鄉村的一家卡拉OK吧的舞臺中央,聚光燈在我臉上明滅閃爍,我竭力要看清我面前的螢幕,螢幕上方《脫線家族》The Brady Bunch,根據七十年代美國廣受歡迎的喜劇集《歡樂家庭》,改編而成的電影。的字幕在滾動。我必須閉上一隻眼睛,不然只能看到重影。但我一閉上一隻眼,我就會失去平衡,要摔倒。

而吉姆正坐在前排,用手使勁捶桌子,笑得像個女人。

我被地板絆倒了,摔了一跤。服務員從酒吧後面走過來,護送我下臺。他摟著我肩膀的手真體貼,我想蹭蹭他的鼻子或者對著他的嘴親一口——只是友誼之吻。但是我沒這麼做。

出了酒吧,我又看看我的表,但我假裝沒看見,我對自己說:“肯定表錯了。”

我靠著吉姆的肩,否則肯定會摔倒在崎嶇不平的人行道上。

“你說什麼?”吉姆對我露齒而笑。他每隻耳朵上都夾著根細塑膠吸管。吸管是紅色的,管端都是牙齒印,被嚼時留下的。

我抬起我的胳膊,幾乎要把手錶按到他鼻子上。“看!”

他把我胳膊推開一點,好看清表面。“呀!怎麼這樣?你確定你的表沒錯?”

手錶顯示時間為凌晨四點十五——不可能的!我喃喃自語,為什麼這表是歐洲時間而不是曼哈頓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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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那些該死的蛋(1)

深度鬱悶 第二章

那些該死的蛋

我在八點四十五趕到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提前了十五分鐘。我身穿炭灰色Armani套裝,腳蹬暗紅色的Gucci休閒鞋。頭一陣陣地痛,但我已經習慣了。通常一天工作完後它會痛得更厲害,到晚上第一杯酒下肚後就徹底休克了。

嚴格來說,我昨晚並未睡覺,我只是打了個小盹。儘管已爛醉如泥,我還是強打著精神定了1…800…4叫醒服務(你要睡過頭,你就完蛋了),然後我才和衣躺下。

早上六點醒來時,我依然醉意朦朧。我在浴室裡一刻沒停地鬼話連篇,一刻不停地做鬼臉,這個時候我就知道我仍然沒有恢復清醒。此刻正值早晨六點,但我精力充沛。我腦子裡喝醉的那一邊彷彿正在撤退,所以公事那一邊沒有意識到它已被醉酒挾持。

我衝了一個澡,刮鬍子,用BUMBLE and bumble護髮膏將頭髮抹光滑,接著又拿吹風機吹一遍,把頭髮擺弄出自然的形狀後用AquaNet定住一縷頭髮,讓它從我的額頭耷下來。在試過不計其數的時髦髮膠後,我最後發現還是老式的AquaNet最好用。用它定型出來的頭髮效果像是自然風吹的,非常隨意。不過如果你不小心碰到了那縷頭髮,你會發現它硬梆梆的,隨時可以敲擊出聲。

我往我脖子噴了一圈男式Donna Karan,往舌頭上也噴了一些,好蓋住我嘴裡的酒氣。然後我去了第十七和第三大道拐角處的二十四小時餐館吃飯。我吃了炒雞蛋、燻肉,喝了咖啡。脂肪能吸收酒裡的毒素,我想。我又有備無患地吞了一大把口香糖,然後打了一條惹人厭的花哨的領帶出發了。

每個人從四面八方不約而同似地踩著鐘點準時到了。我心裡暗想,我得研讀研讀卡爾·榮格 Carl Jung,世界著名精神病學者,分析心理學創始人。的大作了,我得好好研究一下同步性心理學,也許哪天在廣告裡能用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