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死地,你又何必如此放不下。與其在皇上跟前心機費盡,不如好好為以後謀劃著安穩過日子才是。”

“安穩度日?如你這廢物一般,一輩子被遺棄在玉照宮中,到死都不過無人問津六品御女?”嗤笑一聲,顯見對回話之人極是看不上眼。“別忘了,你肚子裡流掉那男胎,可是與你最要好之人下的手。”

“所以她死了不是?”沒了之前柔和,話裡憎恨不過轉瞬而逝。

“知曉那是吃人的地方,就別指望著平平安安,一輩子守著個院子終老。”

話到此處,終是沒了爭辯。許久過後,才又有了忠告。“莫再妄自作惡,上輩子你如此風光都不得他心意。這一世,貪圖太多,只會早早丟了性命。”

“一派胡言!上輩子礙於身世,他對本宮始終存著戒心。這一次好容易身家清白,不爭上一爭,怎對得起老天爺給的這條命!”

話不投機,勢弱一方也只能眼看她一步步踩在刀口。前方出路,卻是蒙著層霧靄,昏黃暗濁,越來越不見光亮。

朱錦縮著身子,死死捂住嘴巴,眼瞳裡滿滿盛著懼怕,目光微微顫動間,驚惶之態顯露無疑。背心 ,連軟倒地上,曲著的小腿兒也不聽使喚,想要趁早離開此地,卻是連站立都不能。

帳篷裡寂靜得叫她心驚膽戰。跟了主子十餘年,從前在府上,主子從不留丫頭值夜。只這一回,一個營帳裡待著,也是遣了她到張庶妃那頭過夜。雖有幾次覺出有聲響,也只以為是主子睡得不安穩,偶有夢囈。直到今日……大白日裡,她領命出去找火頭要了清熱散火的青筍粥,回來時候,竟叫她撞上這樣駭人事情!

莫非話本里講的鬼怪故事都是真的?越想越怕,只一心想著出去才好。之後如何,半分也顧及不上。

撫著額角,萬靖雯面色陰沉竟比外間要落雨的天色更是難看。近日裡情緒起伏太大,竟叫那女人屢屢鑽了空子往外冒頭。正欲凝神執筆抄書,餘光瞥見屏風一角,神色驟然變得猙獰。

杏黃菁布裙襬……

“朱——錦。”

再熟悉不過一聲傳喚,嚇得朱錦魂不附體。眼角有淚無聲滑過,她太清楚,裡面那人,絕不會輕饒過她。

荊州錫城。風向變化之快,只叫眾人頭暈目眩。早前犯事兒的,這會兒正急急趕著往知州府上登門告罪,就盼著知府能在那位跟前說說好話,得罪之處,他們認賠,便是吐血變賣身家也得趕在殿下回城之前,把那位惹不得的安撫下來。

嘉和坊門前,看熱鬧的百姓遠遠瞅著重新打點過新開張的門面,私底下竊竊打探。

“這家鋪子不是說是那西晉婆娘開的?東家都沒了,又被人砸得做不下去買賣,如今怎麼還敢大張旗鼓,燃了爆竹開門待客?”

“莫不是另一家店?”

“叫你平日多識字,莫在外頭跟娘們兒瞎混。瞧瞧那招牌,分明還寫著‘嘉和坊’三字兒!”

“那就是換了東家?”

“西晉人開的店鋪,誰會蠢得尋了晦氣,不用麼的往前湊?”

“這倒也是。”

外面看熱鬧的都是些沒根底的。真正知曉內情的,這會兒正趕著一個接一個乘了小轎帶著家裡女人,拎著賀禮,腆著臉登門道賀。

“老爺,不就是個女官盤下店面,哪裡就用得著您親自登門。”華貴馬車之中,一二十出頭裝扮得宜的婦人,正與新上任通判大人對面而坐。嘴上有些抱怨,不明白一個成衣鋪子,竟能勞動她家大人,卻是為的哪般。

“無知婦孺。你可知曉之前這嘉和坊,是殿下特意關照過?”通判對家裡定下這門親事,早幾年就不滿意。這會兒升了官職,對這沒甚教養的嫡妻就越發看不上眼。

“可殿下不是將那女人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