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還滿不在乎,只是胸有成竹的微笑著,雅嬋卻感到大大的下不來臺,氣得直翻白眼,惡狠狠的說了句:“呸!再神氣也不過是對野鴛鴦!姦夫淫婦!”

陶思賢拉了她一下,笑笑說:“我們去招待客人吧,不必把夏夢軒逼得太過分了!”當然,榨油得慢慢的來,如果夢軒真來個老羞成怒,死不認賑,倒也相當麻煩呢!放長線,釣大魚,見風轉舵,這是生存的法則。他退回到他的桌子上,大聲的招呼著他的客人們,這些都是新起的商業界名人,他正要說服他們投資他的建築公司──當然,主要還得仰仗夢軒,但願他的家庭糾紛鬧大一些!

姸青跟著夢軒滑進舞池,雅嬋那句“姦夫淫婦”尖銳的刺進她的耳朵裡,她的步伐零亂,心臟如同被幾萬把刀子亂砍亂剁,這就是她的地位,就是她所追尋的愛情哦!她的手冷如冰,頭腦昏昏然,眼前的人影全在跳動,樂隊的音樂喧囂狂鳴……她緊拉著夢軒,哀求的說:“帶我回去吧,夢軒,帶我回去!”

“不行,姸青!”夢軒的臉色發青,語氣堅定。“我們現在不能走,如果走了,等於是被他們趕走的!我們要繼續玩下去,我們要表現得滿不在乎!”

“我──我要回去!”姸青衰弱的說,聲音中帶著淚:“請你,夢軒,我承認被打敗了,我受不了!”

“不!我們決不走!”夢軒的呼吸急促,鼻孔由於憤怒而翕張:“我們不能示弱,不能逃走!非但如此,你要快樂起來,你應該笑,應該不在乎,應該……”

“像個蕩婦!”姸青迅速的接了下去,情緒激動:“我該縱情於歌舞,置一切冷嘲熱諷於不顧,應該開開心心的扮演你的情婦角色,應該抹殺一切的自尊,安然接受自己是你的姘頭的地位……”

“姸青!”他喊,額上的青筋凸了出來,他的手狠狠的握住她的腰,他的眼睛冒火的盯住她,喉嚨變得沙啞而緊迫。

“你這樣說是安心要置我於死地,你明知道我待你的一片心,你這樣說是沒有良心的,你該下十八層地獄!”

“我早已下了十八層地獄了!”姸青的語氣極不穩定,胸前劇烈的起伏著。“我沒有更深的地獄可以下了!感謝你待我好心,強迫我留在這兒接受侮辱,對你反正是沒有損失的,別人只會說你豔福不淺,會享齊人之福……”

夢軒停住了舞步,汗珠從他的額上冒了出來,他的嘴唇發抖,眼睛直直的瞪著她。

“你是真不瞭解我還是故意歪曲我?”他問,用力捏緊她的手臂:“我是這樣的嗎?我存心要你受侮辱的嗎?”

“放開我!”心靈的痛楚到了頂點,眼淚衝出了她的眼眶:“你不必在我身上逞強,你一定要引得每個人都注意我嗎?你怕我的侮辱受得還不夠,是不是?”

他把她拖出了舞池,咬牙切齒的說:“走!我們回去!”緊握著她的手臂,他像拖一件行李般把她拖出了香檳廳,顧不得陶思賢夫婦那勝利和嘲弄的眼光,也顧不得侍者的驚奇和錯愕,他一直把她從樓上押到了樓下,走出大門,找到了汽車,開啟車門,他把她摔進了車裡,憤憤的說:“我什麼委屈都忍過了,為了你,我接受了我一生都沒接受過的事情,換得的只是你這樣的批評!你──姸青,”

他說不出話來,半天,才猛力的碰上了車門,大聲說:“你沒有良心!”

從另一個門鑽進了駕駛座,他發動了車子。姸青蜷縮在坐墊上,用牙齒緊緊的咬住嘴唇。她無法說話,她的心臟痛楚的絞扭著,壓榨著,牽扯得她渾身每個細胞都痛,每根神經都痛。她閉上眼睛,一任車子顛簸飛馳,感到那車輪如同從自己的身上輾過去,週而復始的輾過去,不斷不停的輾過去。

車子猛然煞住了,停在馨園的門口。隨著車子的行駛,夢軒的怒氣越升越高,姸青不該說那種話,他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