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瓊滿臉血汙跑到雀室,嘶啞著聲音問道:“怎麼辦?”顯然他是在問,撤還是拼?

四兄弟相互看了一眼,烏黑的臉上映著海面上閃動的火光,燒焦的衣甲上還冒著縷縷輕煙。

“我們誓與英雄號共存亡!”宣鐵的語氣平淡,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和信念。

四艘幾乎喪失了作戰能力的蒼山艦,加上三艘被包圍住又遍體鱗傷的戰船,宣鐵的這一決定同自殺沒什麼分別。可白劍,張瓊他們都明白,對於像他們這樣的軍人來說,選擇只可能也只能有一個,那就是戰鬥,哪怕死!

只是現在這種人已經很少了,現在人都學聰明瞭,相當聰明!

“我明白了,四位將軍!”張瓊狠狠點了點頭,轉身大步跑了下去。

樓船巨大的船體,堅固的護甲以及猛衝的炮火,再加上兩艘護衛的火龍艦讓這場力量對比比懸殊的海戰持續了相當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岡田號步寧次號後塵被送進了海底,赤木號變成了失去戰鬥能力的殘廢,其它戰船上也或多或少地冒著煙。

中方這邊,英雄號狀況更慘,嚴重傾斜的船體上到處都是炮彈轟出來的火洞,也幸虧有防水的隔艙,否則船早就葬身海底了。折斷的桅杆深深扎進海里。

另兩艘火龍護衛艦更糟,為了保護英雄號側翼,它們將士死傷過半,被炮彈瘋狂“虐待”之後,船上光禿禿的,彷彿只剩下傷痕累累的船殼。

“炮彈還剩下多少?”蒼龍一號艦的校尉龍漢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漸漸駛近的松本號。

“龍校尉,只剩十十八枚了!”獨臂的中年填炮手付之林裝上一枚,“嘭”地發射了出去。

龍漢突然轉過身,高大魁梧的身軀如鐵塔駐立在艙中五十多名部將面前,閃著亮光的眼睛掃過眾人,扯著嘶啞的嗓子喊到:“弟兄們,你們都是好樣的,都是咱憲載王朝的爺們兒,我龍漢無能,今天讓大家讓這群東瀛崽子給欺負了。可咱要明白,自們都是山王部的爺們兒,士可殺不可辱,頭可斷血可流,咱男人絕不能就這樣低頭!”“絕不低頭,絕不低頭!”五十人振臂高呼,臉上神色激昂,目光凜凜。

“說吧,龍校尉,咱們該怎麼做?”付之林喊道。

龍漢抬臂直指松本號:“看到這個猖狂的甲殼蟲沒有,你們說,我們該怎麼辦?”

“一人抱一顆炮彈,衝過去炸了狗日的!一個赤了上身的填炮手噴著著唾沫星子吼出這樣一句話。

“對!”

“和狗日的同歸於盡,五十人換二百人,值!”

“讓這幫崽子看看什麼是爺們兒!”

“好—”龍漢突然大笑起來,“不愧是山王部的爺們兒,現在把這堆鐵彈抱到一塊,弟兄們全力搖櫓,衝向松本號。”

龍漢含笑再一次看了眾人一眼,將一瓶酒澆在了滾圓的炮彈上。

“軍隊有好酒啊,誓死不回頭,刀光劍影灑熱血,殺得那敵人直喊爹,不回首啊不低頭,咱爺們挺直腰板衝往前走,前頭有美人呀,她在對著哥哥笑……”

橫衝直撞的松本號突然發現幾乎沉寂的火龍船突如一頭瀕死發狂的野牛向自己衝來時,情知大事不妙,指揮官一面命令轉向,一面狠狠地朝火龍一號開火。

那首唱著戰歌,燃著戰火,載著戰士 火龍一號艦受到的轟擊太重了,拖著一大半已沉入海中的船體,它在離松本號只有五十米的地方接連被擊中,震耳的爆炸聲和沖天的火光之後,火龍一號永遠沉在了冰冷黑暗的海底。

而那豪邁悲壯的歌聲似乎仍舊響在天際,久久不絕……

就在驚魂未定的松本號暗自慶幸還沒來得及“Thank goodness”的時候,船尾的一幕情形又差點把他們的屎尿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