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了熱症,孃親在他床榻邊喂他吃藥。容逢笙沉沉的眼皮睜了睜,看到一抹碧青。他不太清醒的意識只辯白到這裡,便又迷濛了。

衙司的木箱車子,是晨間才返回皇宮。

龔顏和濤碧趕回春滕宮,已經快到卯時。兩人之前還是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在走。可一進春滕宮,立刻神色自然,信步往寢殿走去。

進屋第一件事不是補眠而是沐浴,這是龔驗一路上早都想好了的。但她看到這青黑天色下,寢殿門口站著的濤霜時,她的心劃過一絲心疼。

難不成這丫頭真在這裡為她們守了一夜?

看兩人歸來,濤霜眼裡先是閃過一絲喜色,皆是又晦暗下去。她捂住嘴自己的嘴,在手掌裡悶悶得打了個噴嚏,才臉色很不好地迎上龔顏的目光。

“娘娘——”濤霜在龔顏袖子上扯了扯,眼裡很是不安,“皇上來了——”

第26章 帝王妻

龔顏覺得後腦勺有點涼,身子一轉,手往簷外伸了伸,有清涼的雨絲落在她指尖上。初春的黎明,還是很冷。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濤霜注意到了,道:“娘娘還是快進去吧,外間冷。反正皇上……”

“反正他都知道了,早死早託生是吧?”她微笑著低喃出她的後話。

濤碧和濤霜推開門扇,待龔顏進去,才將門從外間合上。

門內的木鑲玉架上整齊得搭著一身名黃色的便衣。不遠處的床下的木榻上,放著一雙黑色雲紋皂靴。一層又一層的紗幔將床覆蓋。讓人無法看清裡面的人是睡著還是醒著,是側臥還是正臥?

她一陣陣覺得胸口發緊,這是一種和窒息差不多的感覺。擔心、恐懼,還有一點點的思念,摻雜在一起的複雜感覺……

她,該怎麼過去呢?

要不她跪到他醒過來?

到時他看她如此知錯,說不定皇帝就不計較了?

龔顏思忖了一小會兒,覺得這法子靠譜……然而,她腿彎了半天就是跪不下去……就算思維上透過了,而自己潛意識裡卻無法允許她這麼卑躬屈膝!

“皇上,我昨日在御花園賞花睡著了!”早日總好過晚死。但她不知道自己嘴裡怎麼飛出來的這一句。說出來才覺得這也太離譜了,她睡著了,那跟著的宮人難道也都睡著了……龔顏悔恨不已,不過事已至此,她覺得就這樣破罐破摔好了!無論遍什麼藉口,也不能承認是出宮去了……

她的話沒有引起任何波動。

倒是床榻西邊有一扇床,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關好,裡面有涼風摻著雨絲躥進來。床幔也因此蕩起極輕極緩的漣漪。

難道皇帝還沒有醒嗎?

也好。她嘆了口氣,走到門口就打算去別的地方梳洗、休息一番,可人還沒出殿門,就聽床帳裡傳出那人的聲音——

“你還想去哪兒——”這聲音的感覺像是懸崖邊上一道卷著沙土的小風,力道談不上有多大,但放佛隨時都可以撕裂開來,把一切帶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回皇上……臣妾是想去梳洗。昨日臣妾在……在御花園走丟了,被奴才們找著的時候已經是儘早了。臣妾身上露水重,又髒汙得很,所以想去梳洗一番,再向皇上……請罪。”最後一個字落了定,龔顏才在心裡舒緩了一口氣。她這臨時出口的話,邏輯還算嚴謹。

“既是走丟了,何罪之有?”

他這本是個不必答的問題。是以,龔顏順著自己前一句話道:“既如此,臣妾去洗漱了……”她深知上朝時間已快到了,他在此處也休息不了多久的,所以才這樣客套地道。

“叫德安進來服侍我穿衣——”

“是——”德安是他的近身太監之一。

而龔顏很滿意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