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猛地跪了下去。

阿摩敕也回過神來,看清了跪在地上的英氏夫人,她的兩眼紅腫,驚惶不安地顫抖著。

“起來吧。”大君收了劍。

英氏夫人卻沒有起身:“大君,世子……世子他……不行了!”

“啪”的一聲,老頭子手裡的煙鍋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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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東陸密使十二(1)

大君猛地揭開了簾子。

偌大的帳篷裡擠滿了人,奴隸們呼喊著遞上熱水、藥膏和繃帶,帳篷裡瀰漫著有些刺鼻的草藥氣味。床整個的被人圍住了,只看見無數的人頭在晃動。

“都靜下來!”大君低低地吼了一聲。

帳篷裡驟然靜了,奴隸們驚恐地跪下,讓開了一條通道。大君第一眼看見床上的人時,眼睛瞪得像是要突破眼眶,他猛地搶過去抱住那個人形,渾身已經染滿了鮮血。

“怎麼會這樣?到底怎麼會這樣?”他大吼起來。

孩子的整張面孔泛著可怕的赤紅色,他的雙手緊緊抱在胸前,不住地哆嗦著,慘白的面板下,血管像是紅色的細蛇一樣浮凸出來,不斷地搏動著。他的全身都是血跡,那些血竟然是從他的毛孔裡滲出來的,結成大粒大粒的血珠。

英氏夫人雙腿一軟,跪在地下:“我們……我們真的不知道,世子練著刀,忽然就不行了。”

“去請陸大夫!去請陸大夫!”大君大喊,又指著英氏夫人,“你也會醫術,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他的臉微微扭曲,變得森然可怖。

“陸大夫來了,陸大夫來了!”小僕女急匆匆地進來報。

“快讓他進來!”大合薩大喊。

年輕的東陸大夫陸子俞提著隨身不離的藥袋,蓬頭垢面地衝進了帳篷。一貫從容不迫的陸子俞是名醫屠寄塵的學生,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他進來時候還帶著一絲不悅,可是一看到床上的孩子,神情完全變了。他撲到床邊,幾乎是推開了大君,雙手顫抖著,似乎是想去觸控孩子,卻又不忍打破一件珍寶一樣,只懸在阿蘇勒身上幾寸。

“血厥……血厥!”他終於喊了出來,“是血厥啊!”

“血厥?”

“他全身血脈極旺極盛,血從體內壓往體外,醫術上說‘血露如珠,身如赤炭,牙色烏青,剎那而亡’……”他忽的一頓,看見大君的神色猛地變做一片空白。

“不可能的!不可能啊,”大合薩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剛才還好好的!”

“我沒有說謊,”陸子俞嘆息著搖頭,“行醫的人,一生一世也許都遇不到一個血厥的病人,看到絕世罕見的疾病,本來是醫生的喜事,我何苦危言聳聽。血露如珠,身如赤炭你們都已經看見,我現在撥開他的嘴唇,你們再看看。”

他上去撥開了孩子的嘴唇,清清楚楚地暴露出兩派烏青色的牙齒。

“怎麼……怎麼會這樣?”大合薩跌跌撞撞地退了幾步,“是中毒了麼?”

“錯!患有血厥之症的人,極難中毒,他的血脈極盛,輕而易舉可以洗去毒性,中了一般的毒物,被蛇咬傷,服用麻藥,對他幾乎都沒有效果。他牙色犯青,是因為血液已經從牙齦滲入牙齒裡,淤血太多,是以牙色烏青!”

“那……那怎麼辦?”大君終於回過神來。

“我只有三成把握……”陸子俞計算著,“現在如果不開針放血,一切就太遲了。”

“放血?”

“必須挑開最旺盛的血脈,把血放出來大部分,人才能活下去,但是,”他搖頭,“一旦放得不準,就像殺人砍中了動脈一樣,血如泉湧,再也無法挽救!”

“我……”大君起身,在帳篷裡不安地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