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hastaluego(再見)。”

“hastaluego(再見)。”

亞利克斯把電話拿開了,說實話,煦德也有點支援不下去了,他覺得有點暈眩,不是因為睡多了或者頭部受傷,倒有點像醉酒——他仔細地抿了抿嘴唇,確定自己嚐到了酒精味道,:“哪來的酒?”煦德問,兩個人在跳進海里之前除了身上的衣服和手裡的槍之外,大概只有他匆忙間帶在身上的一個雙聯裝手槍彈匣包,防水型的,裡面是一個15發9毫米彈匣,一部附加精確定位的行動電話,一把多功能刀和幾卷大面值的硬通貨幣,亞利克斯帶著手錶,寶石手鐲,還有內側藏著寶石的腰帶——這是他最近的新愛好,他們都沒穿外套。

“發酵的野蜂蜜。緩解你的肌肉疲勞。”亞利克斯簡單的回答,他注意到煦德正在嘗試著緩慢的坐起來:“吃點東西?”

“謝謝。”煦德皺著眉頭,嚐了一塊亞利克斯擺在大貝殼裡的白色肉類,配著細碎的薄荷葉一類的東西,味道不錯;同時他也看見了鋪設在身下的東西——層層疊疊,挺大個的葉子,上面有一層細軟的絨毛。

巫妖覺得自己始終不能理解這些男性人類的想法——或許是近三百年在亡靈塔中的學徒生涯以及那個除了閱讀,法術與製作,對任何東西都絕對缺乏長久熱情的半巫妖導師的關係,他對於“服務”這一份工作的熱忱與精通足以令任何一個神祗和深淵領主都為之動心,甚至願意冒著被半巫妖導師打成小餅餅的危險前來挖角——為什麼這裡的人類看到自己做飯,洗衣服,或者編織,刺繡的時候總是不可避免地糾結或者抽搐呢,自己並沒有要他們付出靈魂作為報酬——這完全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

如果閉上眼睛,或者調換一張面孔,一個軀體,煦德會認為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亞歷山大。薩利埃裡。

亞歷山大。薩利埃裡並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孩子,至少煦德是這麼認為的,無論成年之前還是成年之後,他總是不分晝夜地把自己藏在房間裡,過著一種半封閉的生活。而每次索尼婭姑姑想盡辦法把他帶出來和大家一起吃晚飯或者參加聚會的時候,他就好像是在忍受一種無法避免的酷刑——這個孩子留給煦德的印象就是一個立體的影子或是活著的幽靈,身體單薄,面板蒼白,眼神飄忽,比父親小書房牆壁上懸掛的那個鹿頭標本還要缺乏活力,唯一鮮活的色彩似乎只出現在他差點死去的時候——煦德閉了閉眼睛,沒錯,他和維爾德格一樣,雖然討厭亞歷山大,但還是將他視為自己的兄弟,或許這樣才更加難以忍受他的背叛。

衣留申總是讓他想起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吃了點魚肉,又睡了大約3個小時之後,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煦德都感覺恢復得不錯,他察看了自己的身體,大部分淤青已經被揉散,有輕微出血和皮疹的地方塗抹著黑色混合物——大概來自於蜂巢,他聞到了蜂膠的刺激性氣味,很顯然,在拖他上岸之後,亞利克斯還做了很多事情。

亞利克斯在穿鞋,幸好他和煦德選擇的都是高過足踝的牛皮叢林靴,雖然在海水中這種鞋子簡直累贅得要命,但在生活著世界上百分之七十以上蛇類的衣留申叢林裡,還是頗為合適的,而且他們身上都是棉布長袖襯衫和厚布長褲,煦德性格嚴謹,而亞利克斯——你見過那個費倫的法師或者巫妖光著兩條手臂在外面晃盪嗎?尤其是後者,雖然很可能在過於長久的歲月裡,沒有魔法加持的長袍下襬和袖口會如同靈吸怪的觸鬚那樣在微風中絲絲縷縷的飄蕩,不過它們依然是存在的,不是嗎?

最後,他們把襯衫的立領豎起來扣好,這可以防止喜歡在樹枝上覓食或者休息的蛇類突然在你的脖子上咬一口。

“我們要走一段很長的路,大約三天左右。”煦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