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眼前這個壞人發現!說句笑話,這情形對於她來說好比打仗,即使再怎麼與年羹堯鬧彆扭,他們兩個也屬於人民內部矛盾;而胤禛就不一樣了,標標準準是個外敵!

在聽了她裝傻的回答後,四阿哥氣得頭頂冒煙。看起來,他一心疼惜的小貓咪不僅僅不認他這個主人,連骨子裡都是不肯順他的心的。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嘶啞著嗓子,他走到她面前,身體前傾,手指關節捏得咯咯直響。“或許因為你,我要破一次例。”他舔舔嘴唇,繼續說完威脅,“放棄從不對女人使用暴力的慣例。”連帶著呼吸,他也變得危險起來。這時,黎明前最黑暗的霧氣把他包圍,若有小孩兒此時看到他的模樣,或許真會嚇哭的。

期待看到她退縮的男人忽然感到失望。她沒哭,沒害怕,更沒退後半步。她還站在那裡,穩穩的,紋絲不動的站著,即使靠得她這樣近的他也沒從她的臉上察覺到一絲畏懼。

甚至,她用疑問的口氣這樣說,“我該表現出害怕嗎?”

該死的,這已經是對他公然最嚴重的挑釁了。他必須好好教訓她一頓。否則,在她的概念裡,所有老虎都是紙做的。這時胤禛的惱火已不僅僅針對於她手心裡藏匿的東西了,而是把槍頭對準她這個人。

這點被年小蝶及時捕捉到。就在男人抬起手掌,正準備對著她的側臉扇下的時刻,忽然,她衝著他背後進門的地方,悽聲尖叫,“啊呀,十三阿哥,你怎麼在這兒?”她叫得那樣哀痛,悲傷,以至於讓聽到的人會產生某種錯覺,以為被呼叫的十三真發生了什麼事似的。

四阿哥回頭,才發覺自己中計了。門依舊關得嚴實,縫兒都沒有,哪裡有人?忿恨地調轉視線,鎖定目標,紙團已被吞到她口中。

接二連三的不如意激發出愛新覺羅家族血統中的暴力。男人徹底憤怒了。他氣得腦門青筋橫斂,如蚯蚓般爬動抖擻。

人衝過去,十指掐住她脖子,瘋狂地發出不容拒絕的命令,“給我吐出來!聽到沒有!”

“偏不!偏不!偏……”女人被他掐得有些喘不過氣,卻倔強得依舊不肯服輸。若是年羹堯來得再遲些的話,或許,胤禛就該為自己的衝動後悔終生了。

“咚咚咚……”屋外傳來敲門聲,“四爺,是我,年羹堯。”

隨著另一男主角的到來,屋內這場爭執才算告一段落。

“我們的事還沒完。”胤禛以這樣的眼神狠狠盯住靠在她哥哥手邊不停吸氣的女人。

“得罪四爺了麼,你這丫頭!”才走進屋來的男人捂上額頭,對她嘆息,“還不趕快給賠個不是!”伸手往她後腦勺用力彈了一下,搶在大老闆再次火光前,單膝跪倒在地,“舍妹……哦,請先四爺寬恕年羹堯守護不當之罪!請四爺饒恕,我……我是真的……真的不是故意……故意讓她拿下……面具……我……我原先千真萬確不曉得……她……她……年如玉……她真實的身份……直到這場大火……我才……”

聽到這兒,濃濃的悲哀已開始在年小蝶心裡氾濫。好像在她原本波瀾不驚的如小池塘平靜的心靈上挖開了一個口子,口子上狂風大作,驚濤駭浪,池水沿著那口子旋轉,下陷,接著被迅猛地吸了下去。漩渦!是的,口子裡的漩渦!圍繞在漩渦附近的水面開始搖晃,上下起伏,從此完全與曾經的怡然歷史告別。

這就是我一直傾心的男人麼?她在心底扇了自己一個嘴巴。慢慢地閉上眼,再睜開,才肯承認殘酷得不是在做夢。她心目中的男人依舊匍匐在那兒,嘴角幾乎捱到了他主子的腳邊,面孔上的五官流露出是人都能看到的馴服。那是隻有標準奴才才會擺出的嘴臉。真夠,噁心!

她不能嘆息,連哀嘆的力氣都已喪失!就這樣睜著眼,挺著僵硬的後背,她走了出去。任憑年羹堯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