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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臉上的每一處毛孔裡。駐紮在細小的孔裡化作標記。而看不到正常人應該有的反應。
成了皇上後,胤禛的臉就成了石雕塑像的代名詞。然而,這僅限在人前。在白天。黑夜迷離的氣息粉碎了這片冰冷的偽裝。冰雪融化,石像凋落。此刻,湊在桌邊燈光下看書的他,怎麼看,都和那個曾經的四爺沒有區別。雖然是在看書,可細心的小蝶注意到,自打常喜奉茶離開的一個時辰前開始,這假石雕手裡的書就沒翻過一頁。雖然,他一直低著頭,看起來讀得津津有味。
男人,都是些虛偽的東西麼?微微搖晃腦袋,小蝶心裡默嘆。很快,她又想到年羹堯,忽而臉上一紅,額頭前傾,雙手不安地十指交叉擺弄,變得更加侷促。發燙的紅霞剛退,才一抬頭,就與眼前那雙迷戀的眼睛撞在了一起。啊。她嚇了一跳,連忙轉過頭,避開了他的目光。從椅子上站起的時候,芙蓉般的臉頰變得慘白。
“請皇上恕罪,小蝶身體羸弱,疲乏之至,怕是無法再陪萬歲爺秉燭夜讀了。”
一邊說,她一邊極為莊重地朝男人福了福,表現出恰到好處的禮儀與規範。
然而,聽話者卻不買這禮儀規範的賬,眉宇間被湧現出好大一團怒氣填滿。看得出來,若不是他竭力剋制著,簡直就要當場發飆了。
控制好你的情緒,胤禛,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你的敵人。收起所有的憤懣,驚嚇到她顯然不是你的本意。
男人這麼告誡自己之後,才變得平靜下來。鐵青著臉,他開始不說話,但憋了不到一會兒,突然連珠炮似的開腔了。
“什麼?你說什麼?小蝶?難道你還沒搞清自己現在的身份嗎?是的,朕現在知道了,其實,光看著現在模樣的你,也就知道了。你不喜愛那些華貴的首飾服裝,取下來,不帶便是,這是——是朕給你的——自由”
停頓了半晌,他才從嘴巴里吐出這兩個字,好比沒牙的老太太非要啃雞腿般千辛萬苦地困難,才說完,他腦子一熱,後面的話就不受自己的意識控制了。一種從沒經歷過的熱呼呼的感覺電擊到他的身體。下一刻,四肢透骨的冰涼爬往他的心臟。痛。第一次,他感覺到了。連從沒施捨給任何人的“自由”他都給她了,她還要他怎麼遷就她?對她這次離京的不告而別,拒絕接受封誥聖旨這麼大一件事他都勉強忍受下來了,她還要怎麼樣?這真的是他所能忍耐的極限了。是的,他可以允許她偶爾的調皮,間或的任性,以及這幾天時常在他眼前做出的眯起眼睛低垂下頭的愛理不理的神情。只要不出一個範圍,他都能默許。但是,只有一個禁忌她不該犯。只有一個道理,她不該忘。那就是,她所做的一切都必須以接受他為前提。自從接受他琉璃雕花水壺裡的水開始,她就該清醒。明白他是她生命中唯一主宰的真理。該死的,她該做的只是點頭,微笑,甚至適時向他賣弄一下風情,像他後宮裡的眾多佳麗表現出來的千篇一律的舉動一樣,不是嗎?作為一個女人,還有什麼比成為天子的另一半更讓人驕傲的呢?富貴,榮華,愛戀,他能給她一切,哪怕她要天上的月亮,。作為一個君王,他不是那種只會浪漫地端過一個木盆叫她看盆裡月亮影子的男人。他會叫人連夜挖鑿一汪清澈的湖泊,陪她月下泛舟。美好的奢想總是虛幻。在得到她之前,一次次水中望月的挫敗感總會刺傷他滿腔的柔情。眼前這次的痛楚達到了極致。超越了曾經之前所有的失敗記憶。突破了他所能忍耐的底線。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說話?一聲不吭?”他怒吼的聲音逐漸提高,突然站起來,挺著後背,一步步朝她走近,
“我不會逼你,我不是強盜,更不是野人。小蝶……你不要後退……更不要露出害怕的表情……我……你……你該死的,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會叫人犯罪!難道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