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包袱各自開啟。小包袱裡裝的是那條那拉氏得自小蝶的那身紅綢緞的衣裙。小蝶看了眼舊物,鼻子發酸,指著衣裙動情,對那拉氏說道,“我曉得你是不願佔了我好處的用意……如今……你已痊癒……自然是不願再對著這條衣裙睹物傷情……”

“妹妹,我可能這樣稱呼你?”在得到小蝶拼命點頭之後,若有若無的笑意在那拉氏的嘴角邊浮現,然而在瞥了眼小蝶對著紅綢裙默然的神態之後,這抹笑意便立即消失,冷酷的線條再次覆蓋住她沉靜的五官,相同溫度的話隨之而出,“妹妹可當真會錯了我的用意……並非姐姐不念妹妹昔日照顧關懷的情意,而是……而是……這衣裙料子的來歷令姐姐不能不忍痛割愛……”

來歷?小蝶睜大眼睛。

那拉氏趁機握住她冰涼的雙手,拉著她挨著自己在桌邊坐下,一邊拍打著她的手背,一邊語重心長地說出一番話來。

“好妹妹,先前在我最最潦倒的日子,即便一個宮女一個太監也能朝我唾口水,扔石子。在沒人理睬我,沒人待見我的日子裡,只有你不計前嫌的對我,照顧我,你的這番善意,我怎麼不知?此番我能恢復神智,執掌後宮,此番造化背後的最大支撐是什麼,你雖從不在我面前自誇,做姐姐的又豈能是個糊塗之人?”拍了拍胸口,她舔著嘴唇,道,“姐姐這顆心可是雪亮的。這一點妹妹可要明白才好……”見小蝶點頭,她這才又接著方才隱藏的所謂衣裙布料來歷的話頭繼續,“說起這料子的來歷,難道你竟是不記得了?這塊裙子的布料是誰給你的?做姐姐的我即便是皇后,也不能奪了屬於妹妹的賞賜。”

青紫交加的濃雲在小蝶腮邊翻滾,好不容易聚集起勇氣朝那拉氏看了一眼,她又立即被對方眼裡深深的目光給弄得難堪之極,狼狽萬分地只得把脖子垂得比鴕鳥還低。小蝶怎麼也想不到,順著這條衣裙,她倆話題的中心上移到賞賜這塊布料的主人身上。於是,立刻,沾著男人喘息與顫動的聲音回放在她耳邊,儘管竭力拒絕,胤禛汗如雨下的赤、裸的胸膛的畫面仍然撲閃到了眼前。幾乎同時,前天事後滯留在她身體的每一處痠痛開始呻吟,年小蝶的臉又開始發燙。並深切地開始體會到做賊心虛成語內容的含義。

那拉氏點到即止,她可不會傻得像耿氏一般,用愚蠢做武器,用嫉妒做藉口,為捍衛自己婚姻的幸福堡壘進行呆子式的反擊。她還沒笨到這種地步。

縱觀現在的事態,觀測對面之人臉上始終未露出笑臉的神情,她,這個母儀天下的尊貴之人便對自己有信心。即便男人被偷走了心,被迷暈了魂,可是,拍不響的巴掌擺在眼前。這事,頂多算一次巧合。比起很多女人的刻意矯揉,蓄意做作,此刻身邊這個過於天真的女人倒真是叫她放心。明明就是可以一眼看穿的孩子一般的臉孔嘛!你看,什麼心底的表情都被放在了臉上,讓她這個老練的觀察者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一覽無餘。

於是,那拉氏絕口不再提起任何關於胤禛的話題。站起身,把桌上另一個塞滿了珠寶首飾的大包袱往小蝶這邊拽過來靠近,她用平緩的聲音開始一一說明。

“妹妹瞧瞧,這是紅珊瑚項鍊,這是玉珍珠髮簪,還有這個象牙手鐲,都是大內首飾裡難得的精品……妹妹仔細瞧瞧,這些都是姐姐親自挑選來相贈的,妹妹可還覺得順意?”

小蝶連連擺手,拼命推辭。那拉氏執意相送,說是這些不過是略微表示她對小蝶的感激之情。

小蝶聽了她此刻又一次重複提到的感謝之類的言語,不禁心頭一動,目不轉睛地望著那拉氏的臉問道,“姐姐所言可都是真心話?”

“怎麼不是?”閃爍著眼睛,那拉氏把聲音故意說得大得足夠讓屋外人聽見,她說人心都是肉長的,從前兩人之間的恩怨俱都不提。

小蝶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