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紅,似乎不適合生長大樹。夾雜在山川縫隙之間的是沒有生機的暗紅色的苔蘚。只有在偶爾幾處山路的平地上才能看見一點兒零星的綠色,在最早接觸陽光的幾塊泥土地上,幾塊乾巴巴的草坪懶洋洋地躺在那裡。在初冬這個它們本該沉睡的季節,藉由山地的地理位置,它們繼續一動不動地待在原地,固執地睜著眼睛,打量這片人煙稀少的山地。

陡坡不高,但距離坡下平地卻有一段距離。小風不再細想,從車廂尾部發出的艱難的喘息聲成了她這次腦熱行動的催促曲。她走到陡坡的邊緣,站在一塊靠著外邊空氣的石頭上,閉上了眼睛。她的腳步卻沒有停。

“喂,你在幹什麼?”

“啊,小風……”

身後傳來兩個男人的驚呼聲也沒能阻撓住她前進的動作。小風就這樣,從這個陡坡上跳了下去。

兩個時辰後,他們住到了一家客棧裡。破天荒的,這一天白朗沒再出現。傍晚,望著左腿包紮得像個粽子的白紗布,望著閉著雙眼,靠坐在床邊輪椅上臉色憔悴的允禩,小風滿足地嘆了口氣。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允禩被驚醒,沉著臉對她發怒。

小風起先試圖用不以為意的訕笑來對付發怒者的質問,然而,在面對那樣一雙真情的眼睛之後,她失敗了。一邊甩開允禩緊握住她手腕的手,一邊佯裝沒事人似的,聳著肩膀,她自我吹噓,“嘻嘻,別用這種看偉人的眼神看我,我像那種為了愛情而獻身的人嗎?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很怕死的……那個陡坡……那般的高度……嘿嘿……我早就預料到……會沒事的……對不對?你看……我現在……就很好呀……我沒事……沒事……真的沒事……一點兒事都沒——”

最後一個字她說不出,她的嘴被堵住。抱著她的腦袋,他吻上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叫他愛得發恨的小嘴。

“保護所愛的人,向來是我們男人的職責……小風……答應我……以後決不要再用這樣激烈的方式……”

甜蜜的擁抱之後,他把她摟在懷裡,訴說出這一整天的擔憂。天知道在目睹她跳下陡坡時他的心情。當趴在車廂視窗邊的他注意到昏迷著的小風被白朗抱上來的時候,他才知道,這些天一直揣在心頭的那個被隱藏的期待成了垃圾。在白朗發瘋一般的趕路進城找大夫的途中,一動不動的小風被貼他在懷裡。那一刻,曾經的一切化為虛無。允禩害怕得要命。望著她腿腳間逐漸滲透出的鮮血,他恨得猛抽自己耳光。絕對不能沒有她,寧肯失去一切,一切的一切也在所不惜!這個道理,終於被他深刻地體會。

賓士的思緒被拉回,膽怯的道歉聲源自他的胸口,她靠在那兒神色不安。“對不起……我……當時氣瘋了……沒有顧慮到你的心情……對不起……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望著白紗布裹著的腿,小風欲言又止。

“大夫說了,你腿上的骨頭摔裂,要好好躺在床上一個月,才能下地!”男人看出她的心事,伸手取過枕頭,還想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扶起,然而,這個簡單的動作卻很讓坐在輪椅上的他費力。

小風看得心中一痛,臉色暗下來。心裡咒罵起自己,“的確,這次是我太過感情用事了,要是萬一,萬一我也摔壞了腿腳,那可怎麼辦?”叫她擔心的不是她自己,她憂慮的只是怕不會有人再像她那樣去照顧允禩。

見小風不語,允禩還以為她在為腿腳受傷的事擔憂,便又把與大夫一而再再而三確認過的診斷結語告訴了她,“你放心吧,我問過大夫,大夫向我保證,說是你腿腳的傷會痊癒。一個月後,你又能活蹦亂跳啦!”

小風聽了,點點頭,把頭放在他肩膀上,默默不語。

七天以來,都是允禩守候在她身邊,白朗像是突然消失。然而,情人細微的照顧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