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雲遙足下生根,黏在原地動彈不得,遲遲不敢跨出半步。

雲遙,你的勇氣哪兒去了?

要、要是銀貅真的決定留下來與金貔作伴,那、那很好呀,貔和貅天生便是一對,他身旁本來就該有隻母貅照顧他,陪他一塊吃那些硬邦邦冷冰冰的金塊銀磚,兩人還能連袂去尋找財氣,那是你做不到的事,就算再怎麼努力,你也吞不下金銀珠寶,無法飛上藍天,與他同翔。

你是人,變不成神獸,給不了銀貅能給他的。

有這層覺悟多好,你勇敢回去洞裡,看見銀貅偎在金貔懷裡撒嬌的話,就大大方方向他們打聲招呼,誇獎他們無比相襯,祝福他們永浴愛河,然後,請金貔放你下山,他想要體驗的愛情,由銀貅接手給他,你可以離開了。離開之前,別忘了向金貔討價還價,當時的交易條件沒有說明時限,只要求你要愛他,你做到了,你愛上他了!你達成你的承諾,他至少也實現他的應允,他必須去荒城盤旋有三天三夜,讓城民看見他……

深深吸口氣,雲遙跨出第一步,腦海裡勾勒出任何一種可能面臨的情況,事先想好應對方式——若進洞中撞見男女赤身祼體正在……她就趕道歉,再退出洞外;若洞裡沒有過度刺激的養眼場景,只有兩人你一口我一口互喂金塊的甜蜜模樣,她就狀似自然地走過去,以“銀貅你好美,難怪金貔情難自禁”這句調侃做開頭,加入他們;若洞裡只剩銀貅,金貔去為她尋找更美味的財寶,她就立刻向銀貅解釋她與金貔的關係清清白白,不當壞人好事的第三者;若洞裡……

雲遙刻意放慢腳步,偏偏距離洞口的路不長,步伐再怎麼慢,總還是要到達。她做完最後一個假設,假設金貔主動開口要她離開,口出狠話告訴她,他不要她愛他,他找到更想要的愛情時,她千萬不能哭,哭了就麻煩,哭了就會像在耍賴,好似準備死賴著不走;她一定要笑咪咪,不囉唆,拜託金貔去荒城,等他點頭,她就得表現得開開心心,準備下山,記住,連頭都不要回——她剛想完,人已經站在洞穴口,裡面沒有熠熠銀光,也沒有嬌喘或交談。

她先探進半顆腦袋偷覷偷聽,確定洞裡好靜,她又躡腳往裡頭走。

“……難道兩隻貔貅一塊去月下幽會談情嗎?”她正自問自答,便見水池裡有細碎金光閃耀,還有金色熒光舞動流竄。

“跑哪裡去鬼混了?”金貔低懶的聲音,由金光處傳來。

雲遙一震,這才看見金貔祼身浸泡在水池裡——以人形狀態——閉目養神,即使開口說話也未張開眼看她,而且只有他獨自一人,銀貅並沒有與他快樂共享鴛鴦浴。

“銀、銀貅呢?”她自己也沒想到,這兩字要從口裡問出來竟有些乾澀艱難。

“走了。”金貔頭部微仰,靠在池畔石礦上,水間金髮起起伏伏,泉水打溼寬闊白皙的雙肩,由面板上泛開的金芒,透過凝結的水珠,變得柔和。

誰說只有美人入浴美?男人入浴同樣能教人忍不住口中生津,來不及吞嚥。

雲遙趁他沒張眸時,忙不迭摸摸嘴角,幸好,口水沒淌下來。她咽嚥唾,“你沒有留她下來?”

“留她下來做什麼?”金貔終於張眼,漂亮璨明的瞳,視線落在她臉上。

“……作伴呀。”無論是心靈上,或是身體上。

他嗤了一聲,卻沒針對她的語音接話,態度像在嘲弄她的“作伴”論,又更像在說“你管太多了吧”,她著實無法弄懂那聲“啐”代表的是前者、後者,或是其他。

“金貔,你在泡澡呀?那……要不要恢復獸形,我替你刷毛?”這是討好,很諂媚的討好,先將大爺他伺候得通體舒暢,再來旁敲側擊探問他與銀貅究竟怎麼回事,說不定銀貅只是回她自個兒的洞裡去收拾細軟,再搬來金貔這兒與他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