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出來,就說了一路。

從家裡的事說到家外,恨不得把這分開這麼些年的事,都盡情地告訴嫣然。嫣然含笑聽著女兒說話,馨姐兒說了半會兒才停下來:“娘是不是嫌我呱噪?”

“你在我身邊時候,我倒是真有點嫌你呱噪,但現在你不在我身邊了,我就覺得,還是想念你的呱噪!”嫣然的話讓馨姐兒又笑了,抱住嫣然的胳膊頭就靠上嫣然的肩:“娘,我好想你!”

“方才在你婆婆跟前是怎麼說的?這會兒在我面前,又像孩子了?”嫣然這取笑女兒的話剛說完,就聽到傳來孩子的聲音:“啊,娘,外祖母到了沒,我有沒有見到她?”

說著話通往裡間的簾子掀起,一個四五歲的男童揉著眼睛走出來。身後還跟了丫鬟在那拿著衣衫:“哥兒,把衣衫穿上。”那男童已經撲進馨姐兒懷裡,圓溜溜的眼睛和馨姐兒一模一樣:“娘,外祖母在哪呢?”

馨姐兒伸手就把兒子的耳朵擰住:“有你這樣的嗎?貪睡不起來不說,沒瞧見你外祖母坐在旁邊?”男童睜著眼看看,見嫣然對自己溫柔地笑,男童的眼眨了眨:“啊,這就是外祖母。”

嫣然瞧見這孩子也十分喜歡,張開手要抱他,馨姐兒已經道:“娘,您別慣著他,這孩子,調皮的緊,也不曉得像誰?”

“像你小時候!”嫣然見孩子要給自己行禮,急忙把他拉起來,抱在懷裡四處瞧了瞧才問馨姐兒:“這孩子長的,和他大舅舅小時候倒一個模子出來的。閨女現在只怕還在睡?”

馨姐兒的女兒才四個月大,這麼大的小嬰兒,更是成天除了吃就是睡,提到女兒,馨姐兒勾唇一笑:“但願他妹妹啊,沒有他這麼調皮!”

男童手裡正握了一把嫣然給的見面禮不曉得往哪裡塞,聽到馨姐兒的話眼睛就又圓鼓鼓地睜起來。

“孩子還小,調皮些也罷了。不過我瞧你婆婆,管教出來的孩子也不會差!”嫣然的話讓馨姐兒點頭:“可不是嘛,連四妹妹這樣的,當初都被拗過來了,還怕別的?”

程姨娘所出的曾家四小姐,畢竟曾養尊處優過,那樣只有個人幫著做粗使,飯要自己燒,衣要自己補的日子過不了一個月就哭著不肯過。她不肯過這樣日子,但曾大太太沒有就此放手,並沒讓她和姐妹們一樣,而是讓她在小院裡,日復一日地抄寫典籍經書。足足過了兩年,曾大太太這才給她重新配了丫鬟婆子,教導她大家閨秀該學的規矩,該懂的事。

不管這曾四小姐心裡想的是什麼,但最起碼面上她還是乖巧懂事,走出去也不會壞了曾家名聲。曾大太太見她年紀漸長,也就給她尋著親事,尋了一個讀書人家,給她備了一份嫁妝嫁出去,至於以後日子過得怎樣,那就是她自個去過,曾大太太管不了也沒法管。

“瞧這才嫁過來幾年,就只記得你婆婆記不得我了?”嫣然逗著懷裡的外孫,笑吟吟地說了這麼一句。馨姐兒的唇微微撅起:“是您說的啊,娘,您說,這過日子,是要人心換人心的。我這不就要記得您的話。”

真是長大了,再不用操心了,嫣然看著女兒,心裡百感交集,丫鬟已在外頭道:“太太那邊差人來說,說今兒的酒席是要擺在園子裡還是上房?還請親家太太拿個主意呢!”

“娘,您瞧擺哪裡好?”馨姐兒聽完就問嫣然,這樣問詢,足以證明曾家對嫣然的重視,嫣然想了想才道:“那就擺花園裡去,這些日子荷花該開了吧?”

馨姐兒把曾大太太遣來的人叫進來和她說了,那丫鬟仔細聽了,應是而去。嫣然看著她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這一轉眼,三十多年過去了,三十多年前的自己,和三十多年後的自己,完全不一樣了。

當站在上房聽命於主人時,從沒想過,會有那麼一日。

“娘,您又在發什麼愣呢?我們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