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裴然道:“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話一說完自己就想罵自己了,這個問題問了還不如不問。

柳裴然神情有些黯然:“倒也還好,只是,父親來信要我回京了。”

“你要走?”說完她一臉恍然,喃喃道:“是啊,你家在金陵呢,也在這兒呆了這麼久,是該回京了。”

說著這種話題,到底有些傷感。

柳裴然沉默了片刻,“我聽楊兄說,你跟威遠侯在一起了,原先這也是題中應有之數。只是你們現在——”

楚惜情瞪了眼楊錦深,楊錦深含笑回視著她,她不知道,昨日他跟柳裴然兩個像個傻子一樣說著各自的心事,更不知道最後他們大醉而歸。

本來是兩個情敵,誰曾想有朝一日彼此倒是在一起訴苦,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誰讓他們都喜歡上同一個女人而她喜歡的卻是別人!

☆、多情自古傷離別

人世間的事,大抵荒唐莫過於此。

他又何嘗想到,不過只是一別,再回首已是人事全非呢?

“你彆氣楊兄,昨天我們都喝醉了,所以胡說了許多話。我早先便知道顧淵喜歡你,後來你們在一起我也不奇怪。最近卻聽到城中傳出些閒言碎語,又聽楊兄說了那天的事情,想著大抵是有些誤會罷?”

柳裴然還是那樣善良,他的眸子一如往常的清澈,並沒有因為跟顧淵是情敵就如何詆譭他。

他是為了她著想,實際上見過顧淵的人大抵也都知道他的風聞和性格,他也不是那種能夠做出始亂終棄性子的人。

楚惜情垂眸,有些感慨,柳裴然的確是個君子,可是,她為什麼不能喜歡上這樣的男人呢?

楊錦深哼了一聲:“你這傢伙,真是,讓我怎麼說你,那傢伙可是咱們的情敵啊,替他說好話幹嘛,生怕惜情不去投懷送抱?”

楚惜情瞪了他一眼,惱道:“誰投懷送抱了?”

柳裴然苦笑道:“別這麼說,我看惜情這樣消瘦,心裡總是不忍。人和人之間最怕不溝通,我覺得你還是可以跟顧淵好好談談,總比現在這樣好吧?”

楊錦深心裡泛酸沒說話,楚惜情搖搖頭:“大家都不冷靜,等過段時間再說吧。”

她心裡到底有幾分怨氣,怪他欺騙她,不肯告訴她實情,哪怕他跟別的女人花心也罷,他哪怕提出分手也罷,總比這樣欺騙她,再讓她自己發現的好。

現在談起來彼此都不能冷靜,還是算了。

“不說這個了,你要走了,今日便替你送行,願你一路順風,回京後早日金榜題名。”

楚惜情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請。”

“多謝。”柳裴然陪飲了一杯。

“就不送我了?”楊錦深笑問道。

楚惜情有些訝異:“你也要走麼?”

楊錦深道:“是走是留,全看你了。”

楚惜情搖頭笑了笑,“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何必牽扯到我身上呢?”

楊錦深低笑了起來,起身撥弄著房中擺放的七絃琴,回眸認真地說:“記得第一次見面,你我合奏一曲,今日再次琴簫合奏一曲如何?”

楚惜情似乎也喚起了過去的回憶,雖然不過時間短暫,莫名卻起了滄海桑田之感。

她取出了玉簫,這還是那次柳裴然送的,萍水相逢贈名簫,柳裴然的確是個少見的灑脫君子,就連這時候,他也仍然表現出了君子風度。

楊錦深揮手撫琴,琴音蕭瑟,卻是一曲雨霖鈴。

楚惜情一曲相和,簫聲悠遠,琴音低沉徘徊,公子如玉,佳人如夢。

柳裴然和著曲聲清唱起柳永柳三變那首名聞天下的詞作:

“寒蟬悽切,對長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