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有意中人,那待他日後高中,是否亦不可上門提親?

窗外淅瀝雨聲引出四娘子的無盡心事,她滿心劇痛,全身顫抖,張了幾次口,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眼淚從眶中滾出來,滴落在季雲流手背上,濺開,燙人。

“四姐姐,”季雲流從她露出的脖子中,看見了自己曾替白玉掛上去的那條紅繩,嘆息道,“你既然掛著那白玉未取,說明四姐姐心中已認下那人,婚姻大事雖說要聽父母之言,但祖母與二伯母那麼疼你,定不會拆散你們的。”

四娘子恍惚的精神終於被一句戳心的話語將到崩潰,她抬起頭,一站而起:“我就算掛著這人的白玉又如何,他不留名,不留姓,救了我卻獨獨留塊玉……我,我,我寧願他不要留這麼一塊玉佩!”

滾滾熱淚從季雲薇眼中流下,混到嘴裡,一片苦鹹:“我每夜的夢中都是他,他在危難之時,相救於我,單單一個救命之恩,我記在心裡,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可是他卻,卻如雁過一樣無痕無跡,他是覺得,覺得我的心意分文不值,還是,還是留個玉佩配我清白就可……我每每想起他都在害怕,他是不是家中早已娶妻,定親或者有意中人……”

季四娘子心如刀割,面上青白無血色,抓出掛在衣襟內的白玉,吶吶道:“我,我想告訴阿孃告訴祖母,我心中不貞,慕戀陌生男子,名節盡毀,我想,想待四哥哥春闈之後,去道觀束髮了此生……”

我去,封建思想要不得!這下要是隔壁沒人,要出大事情了!

季雲流剛想站起來,抓著季雲薇開口勸說。

呼啦!

一旁的“牆壁”直接翻倒過來!

轟隆!

薄如屏風的牆倒塌在桂花廳的地面上,一陣隨牆翻到而來的猛風過後,兩人瞧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君子念!

三人安靜無聲,全數立定在那裡,瞪眼相望。

就連季雲流,亦被這副光景嚇了一跳,腦子差點轉不過來,都要瓦特了!

厲害了,我的七爺!

君家三少這樣簡單粗暴的出場方式簡直爆了!

君子念站在倒塌的薄牆前,見了自己手輕輕一搭就倒的牆滿心詫異迷茫,他左右不明白,這牆怎麼輕輕一碰就塌掉了。

他本自認是一個正人君子,因此救了季府姑娘後,才以著她名節考慮,當這事兒都未發生過的什麼也不說,卻不想,原來竟成了最薄情,最寡意的罪人!

若季四娘子因為自己要去道觀束髮了此生,他就是千古惡人,死不足惜!

他適才腦中心中,全是要親口像季雲薇解釋這件事,因而不自覺搭了一下牆面……可結果是,結果就是坦然相見了!

第一六九章 表明心意

突然莫名的風雲變色,讓時光彷彿靜止在這麼一刻。

季雲薇心頭的不可置信、絮亂無措,君子念腦中得萬丈波瀾、愕然詫異,季雲流的緩慢移動、步法詭異……原本應該混亂的局面隨著房中三人的無聲,反而和諧安定了。

隨著季四手上帕子的落地,君子念凝視著她臉上淚痕,他終於拿出男兒本色,踏上前兩步,作揖道:“四娘子,我……在下名君子念,年十七,尚未娶妻婚配……在下,第一次見,見姑娘時便,便心生傾慕,可,可在下家中無權無勢……便生出妄自菲薄之心,不敢與你有何……”

他平素一舉一動俱是斯斯文文,此刻卻全失了常態,肚中苦讀十幾年得來的妙語珠璣此刻被他講的如同鄉下的農漢求愛一般,俗氣非常。

看著站在眼前顫顫抖抖的四娘子,再看掛在她胸口的那白玉,君三少更朝前走了幾步,一股腦兒衝破所有矜持:“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我這一生,心裡與眼裡再也容不下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