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六知曉了,會不會穆王也就知曉了?”杭道人臉色一沉,“那性張的若吐出了咱們藏身在張府,大理寺的熱呢必定後腳就要來了!”

“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走!”楚道人當機立斷,背起他師傅的屍身就出了張府中。

月亮被厚厚的雲層擋在後頭,無月光的晚上,漆黑中泛著白光,兩人帶著一具“屍體”趁夜摸到了長公主的府邸前,若真的同他們猜測的一樣,這京城對他們來講也不可再留,必須連夜出城。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理誰都懂,只要長公主念在舊情,給了手令放了他們出城,便是最萬無一失的計劃。

楚道人被下人悄聲帶進了正院的東廂中,長華長公主連夜起來,披著灰裘斗篷,坐在桌旁的圓凳上正在捧著熱水小口飲著,看見楚崔源,伸手指了指下人早已擺好的椅子:“坐罷。”

楚道人哪裡肯坐,待丫鬟全數退了出去,直接拜倒在地:“長公主……”

他那時學成下山歷練,正好看見京城中長公主的出閣,大昭的長公主,那樣的十里紅妝,朱漆髹金,流光溢彩。

第三四四章 黑袍道人

那日出了府的長公主頭戴鳳冠,一陣風吹來過,吹掉了上面的紅蓋頭,這一舉動嚇壞了一干的丫鬟婆子,認為是不吉之兆,唯獨長公主站在臺階上,聲帶自傲之氣,“慌什麼,難道本宮見不得人麼?”

那時的楚崔源心中想,不僅見得了人,且美豔無比能豔壓任何人。

再次見到長華長公主時,已是時隔八年之後,那時的長公主一臉倦容,整個人與之前出閣的明豔之姿判若兩人,那曾一眼的絕豔動人,總是讓人動心,令人難忘,楚道人心中憐惜,以道人身份相問過後,才知曉長公主所嫁的駙馬得病身亡,長公主欲尋個道人幫駙馬超度做法。

至此,楚道人便留在了長公主府中,事無大小,都要幫長公主求神問卜一遍。

“大理寺說你乃是奸邪之徒,利用道法專幹壞事……”長公主的話語把沉在回憶中的楚道人拉回神來,“那時候,太子嚴令本宮不可去探視你,本宮只好吩咐大理寺的獄丞在牢中對你照顧一二,而沒有對你伸以援手,你可會怪罪本宮?”

楚道人伏地磕頭:“不,貧道得長公主幫助已良多,感激長公主還來不及,又怎敢怪罪長公主……”

曾經那樣的心思,這一世只怕萬萬不能再說出口了。

“楚崔源,”長公主放下茶杯,終於轉過頭,看著他,“你出了京,日後就莫再回來了,太子饒不得你,穆王只怕亦是容不下你……”

“長公主?”楚道人詫異抬起頭,他還未開口,長公主便知曉他要出京城了?

長公主伸手把放在前頭的包袱扔到他腳旁:“去罷,現在已經是寅時了,再耽擱一些,天都要亮了。”

說完,她站起來,徑自繞過他,出了東廂。

楚道人跪在地上看著那包袱失神,直到府中的嬤嬤把杭道人帶進來:“師兄,你在想什麼,長公主給咱們備了馬車,咱們趕緊走了!”

這一走,天南地北,也不知道何時能再同這人見面,楚崔源心中難受,站起來,對著長華長公主的所在的正院位置,又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兩人一屍體,一輛馬車,喬裝打扮後,拿著長公主給的令牌在風雪中直奔城外。

出了城外的十里坡,從天空不斷飄下來的雪忽然就停了,雲散開,月光灑落一片。

“師兄!”在外頭駕馬的杭道人看著照耀在自己身上的月光,奇怪道,“為何忽然之間雪就停了!”

如今風聲鶴唳,楚道人也不敢大意一星半點,立即掀了簾子去看外頭,風停雪止,萬籟俱寂,天上月亮皎潔如新,若不是他們的馬車行駛聲不和諧,此刻將是賞月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