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平端著兩個搪瓷缸子過來,看到打南邊來了幾個人。

十點多了,太陽底下熱死個人,不可能是村裡人閒逛。可不是他們,需要上農場的就只有張支書和張小草。

張支書已經回來了,張小草下午才下班。方劍平瞬間知道可能是誰。

他立馬把門鎖上。

謝蘭不禁打趣:「昨天被收拾成那樣,還敢來?」

莊稼長高了,坐在地上很難看到路上的情況。

方劍平示意她們起來。

謝蘭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驚呼一聲:「真來了?快去喊人!」

大胖立馬說:「我去!」扯開嗓子就喊,「二伯,三伯——」伯伯太多,一個個喊麻煩,大胖回家拿出洗臉瓷盆和盛飯的鋁勺子把盆敲的噹噹響,跟敲鑼似的,瞬間屋角河邊的人吸引過來。

以防高莊的人再來,捆豬繩沒有還給養豬場,就在張老四家放著。

老四抱出來,看到越來越近的人,不禁皺眉:「不對啊。」

張支書點頭:「我瞧著也不對。小芳她娘,你過來看看。」

高素蘭正忙著把閨女往東移,以免不小心碰著她,「咋不對?」

「六個人好像就一個是你孃家那邊的人。」

高素蘭讓方劍平扶著小芳,跑過去朝南看去,六個人她也只認出四個,一個是她小弟,還有三個是小高莊的隊長和組長。

小高莊很小,就跟別的村並成一個生產大隊。以前的村長就變成了生產小隊的隊長,隊長變成小組長。

「那倆是誰?」

王秋香忙不迭往家跑,快速鎖上大門。

張支書知道不用問了。

大胖手裡的盆和勺子啪嗒掉在地上,不敢置信地問:「我——我舅舅嗎?」

老五把他抱起來。

大胖坐在他五伯肩上看清楚了,他大舅和大表哥。

走親戚來倆男人,沒有女人和孩子,誰都知道有事。

夏天天氣炎熱,極少有人辦婚事。再說了,大胖的大表哥雖然成年了,但並沒有定親。如果是喪事,來一個人報喪就行了。

這些農家的潛規則張老九都懂,他大舅哥也不是主動來探望妹妹的人,那只有一個原因——借糧。

老四看向張支書,這可怎麼整。

王秋香過來說:「老九,把昨天的事說給他們聽聽。」

張支書擺手:「這事你別管。」等人到橋那頭,準備往這邊來的時候他迎上去。

王秋香跟張老九結婚那天張支書帶人迎的親。後來因為小王莊的人被欺負,張支書也曾帶人支援過。所以他沒少跟王秋香孃家人打交道。

不過由於不是特別熟悉,又有快一年沒見過,導致張支書沒第一時間認出來。

大胖大舅看到他就笑著喊:「大哥,在家呢。」

張支書抬抬手:「先別叫哥。你問問他們為啥來,問清楚了你們再過橋。」看向他小舅子,「甭拿小芳領證沒告訴你們當藉口。你們什麼打算我一清二楚。」說完往後退。

小芳的小舅和大胖的大舅下意識上前。

張支書停下:「你們答應把以前借的東西還回來,以後不再借,就過橋立字據。不然我不介意把你們綁了送回去,從此以後咱們幾家不再往來。」

此言一出,張老四抱著一捆繩子,後面跟著一群壯勞力過來支援他。

六人都不敢動。

張支書指著橋西邊的樹:「在那邊商量商量吧。」

隨後他退到橋東邊的樹下,帶著張家的老少爺們盯著他們。

半個小時過去,大胖的大舅起來了。

張支書立馬起來說:「廢話不要說,理由我們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