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一步伐很慢,朝著這片天地中位置走去。

他不時抬頭看去,便是能看到日月山川,蟲魚鳥獸,等等世間一切之物。

它們不時在樹影之間出沒,很是神奇。

而這片天地,好似也沒有時間概念,李初一不知走了多久。

終於,他看到了那仿若參天,粗壯不能以言計的樹幹。

樹幹之上,則是隱約看到一個身著雪白袍子的年輕男子身影,他一塵不染,笑得星河燦爛。

他身處的環境也是在不斷變化,可無論身在何處,他都是對身邊一切,對這天地萬物,抱著一份均愛之心,不偏不倚。

“哈哈,這大白天的,又開始做夢了啊。”

“還有顧兄,這就是你的無情道,雖是無情,卻是大愛眾生。”

李初一微微抬頭望著,神情安靜祥和,笑意全在眉梢,感慨堆滿眼角。

他就一直盯著那樹幹,他承認,自己心中有些動搖了。

“緣夏,你確定這樹非砍不可嗎?”,李初一突然出聲問道。

這時,兩道金色出現一邊,正是緣夏元神,還有屠暮元神。

“李兄,動手吧。”

緣夏嘆了口氣,又繼續道:“這所有的一切,無外乎兩個字,‘求活’。”

“世間眾生,無論仙凡,都想求活,僅此而已。”

“只是過程,可能有些殘酷了些,你以後會懂的。”

屠暮站在一旁,並未言語,只是有些覺得,或許以後要離李初一遠一點,不然又被捲入什麼莫名其妙事件之中。

忽然之間,他竟然嘴角又是拉開出一抹極小的幅度。

這個俊美無雙,野性十足的男子,竟是頭一次的,露出了微笑。

因為他忽然覺得,好像也並不太排斥被捲入一些事情之中,至少比他在完美人族無休止的殺戮,以及賣人肉好上許多。

李初一點了點頭,眸光再次落在樹幹那道模糊身影之上,他知道,是這棵樹正在做夢。

眼前這平衡之樹,與這方大千世界一樣古老。

而且顧西洲曾親口告訴他,自己只是一棵樹的一場夢,那棵樹被砍了。

甚至後邊一切線索表明,這樹是一修心字仙命的人砍的,只是沒想到是這麼個情況。

思索間,一道莫名氣機,開始自李初一身上擴散而出,彷彿無窮無盡,瀰漫到眼前這棵樹上的每一寸。

“經一場大夢,夢中見滿眼山花如翡,如見故人,喜不勝收啊。”

李初一長嘆口氣,咬字輕吐。

“心字仙命之術,大夢眼前。”

剎那之間,一道朦朧白色光影,自那樹幹之上脫離而出,好似穿破重重空間,眨眼不可見。

“顧兄,那就祝你在這接下來五十萬年之中,踏清風明月,常樂常安。”

而最後一字剛落下,便見李初一猛地提尺,氣息熾盛無比,一個無窮大千世界在尺間顯化,就這麼與另一個世界撞上了。

剎那間,外界諸天萬界,眾生悲鳴,群星皆寂,一切生靈,都是能隱約感知到好似發生了什麼,可就是說不上來。

只有一滴淚水,悄然間自眼角滑落。

此刻,李初一手中那柄黑尺,好似受到重創一般,神異不顯,自他手中橫飛出去,不知跌落何處。

而身前那棵平衡之樹,開始緩緩倒下……

外邊守樹一族,此刻卻是慘不忍睹。

一道道滅世神雷,一股股寂滅之氣,開始憑空出現,就在這鐘靈毓秀的天地間肆虐著。

那數十萬族人,無論修為高低,無論年齡大小,他們好似覺得,被一個大世界壓在身上,讓他們匍匐在地,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