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去時,看到程彎彎正在折騰留下來的一匹細麻布。

細麻布被裁剪成四四方方的布塊,一部分染上了油汙,一部分沾了些不知道哪裡來的血跡,還有一些上面都是泥土……

“二狗大旺,你們回來的正好,過來幫忙。”程彎彎開口道,“這些布塊,想法子弄得越髒越好。”

趙大旺拿起一塊染了油的布塊:“大伯孃,這幾塊布我乾脆拿去客棧的廚房抹灶臺,鐵定髒的不成樣子。”

“真聰明,快去吧。”程彎彎想了想道,“二狗,你花點錢,去廚房買一盆剩菜殘油。”

趙二狗已經看明白了程彎彎想做什麼,點頭立即去辦。

他拿著盆子匆匆下樓,一個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突然上樓,朝他撞了過來,他頓時被撞的頭暈眼花。

按照他以前的性格,肯定會質問一番,但現在身處外地,行事不可張揚,他硬生生忍了下來。

他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總覺得有點面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那男人是真的喝多了,一個趔趄,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趙二狗忙扶了一把。

這人是真的好重,圓圓滾滾的,全部重量壓在趙二狗身上,差點沒把趙二狗給壓死。

“大叔,你住哪個房間,我扶你回去。”

“住……住那邊!”

男人隨手指了指一樓後面。

一樓是下等房,半兩銀子一個晚上,住在這裡的都是普通百姓。

這男人身上穿的衣服,一摸就知道是綢緞,趙二狗再次詢問:“確定是住在這後面嗎?”

男人打著酒嗝點頭:“就、就那裡。”

趙二狗好人做到底,扶著他往後面走去,男人卻沒停在房間門口,而是繼續指著往後,最後竟然走到了客棧租用的庫房處。

男人從脖子上取出一把鑰匙扔趙二狗手上:“把庫房開啟。”

趙二狗雲裡霧裡,還是照做了。

這庫房一開,他就驚住了,這裡頭竟然全是布匹,一直堆到了房頂上。

而且好像不是普通的布料,他仔細看了一眼,像是紗織的羅紗,這可是極其昂貴的布匹!

他正錯愕之時,懷裡多了一個火摺子。

男人酒氣熏天的說道:“都燒了。”

趙二狗嚇得手一鬆,火摺子掉在了地上,他最近天天讀肥皂工坊的防火守則,生怕引起火災,連忙撿起來扔到了外面院子裡。

“大叔,惡意縱火是死罪!”他忙拉著男人往外走,“快鎖起來,我可以當做沒看到過。”

“走開!”男人扒著庫房的門,突然嚎啕哭起來,“幾萬兩銀子,我的幾萬兩銀子,全砸裡頭了……”

他眼淚橫流,從圓乎乎的臉上流下來。

趙二狗不明所以,安慰道:“一匹羅紗價格高達十幾兩銀子,這一庫房的布匹,至少能賣五六萬兩,不會虧的……”

他做過布匹生意,所以對這方面還算是瞭解。

羅紗是絲織成的華貴布料,專供貴族。

“嗚嗚嗚……我也以為不會虧……”男人扯出一匹布,動作粗魯的攤開,“全都毀了……都怪我沒有仔細驗貨,被坑了一把……我投了三萬兩,還有其他人合夥投了兩萬,全虧了……”

趙二狗看了一眼,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羅紗是絲織成布之後,再來染色,各種各樣的顏色都有,這匹布原來應該是淡青色,但是,卻變成了一大團或者一小團的深青色或者墨綠色,這羅紗布,全都被染壞了顏色,一匹布能賣一百文都算是燒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