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不怎麼得意,即便這東西價值連城,那也還是下策!我蠢,想不出上策,不屑於下策,也只有中策可行了!”因澤聞言頗為動容,她拉著費揚古的手說,“今天是我的好日子,奶孃讓廚下多做了幾樣菜,費哥哥,我陪你喝兩杯好不好?”費揚古攬著因澤的肩朗聲笑道,“臭丫頭,你還算是有點兒良心!”

這頓飯,因為有因澤陪著,費揚古興致極高,喝了不少酒。

晚上回到臥房的中廳,費揚古無意間發現廳中央的八仙桌上多擺了一個白色的瓷花瓶。拿起花瓶來看,白到剔透的上好瓷瓶,修長瓶頸上的鳳羽雲紋,花紋透明,似玉非玉,似瓷非瓷,費揚古用手指伸到瓶頸裡面的花紋處,竟然隱隱約約的能看到指腹的手紋。瓶頸與瓶身相交處用梅花小篆寫了一圈二十個字——“落雪飛芳樹幽紅雨淡霞薄月迷香霧流風舞豔花”,費揚古知道,這是迴文詩,二十個字,五字一句,無論從哪個字念起,無論是往哪個方向念,都是一首情境完整的詩,短短二十個字裡,竟然藏著四十首詩,心思之巧妙,令人驚歎。

瓶身的正面是一幅畫,一個穿著淺粉色衣裙的年輕女子蕩著鞦韆,衣裙是唐朝時盛行的“雲端”,在鞦韆上迎著風,雲端的衣袂翻飛,自有一番輕靈歡快的閨閣風致,再看畫中女子的臉,費揚古就覺得,也許是自己的酒喝多了,眼花了,僅僅三五筆勾勒出來的五官,可他怎麼看怎麼覺得畫裡的女子就是因澤,連因澤臉上的梨渦都在畫裡若隱若現。費揚古將花瓶轉到背面,上面隨意的寫了幾句詩,文字間,寫盡了飄逸灑脫。

紅杏香中簫鼓,綠楊影裡鞦韆。

暖風十里麗人天,花壓鬢雲偏。

“暖風十里麗人天,花壓鬢雲偏。”費揚古略有所思的重複著這一句,抬頭再看在裡間臥房鋪被褥的因澤,她頭上的那朵嬌豔的牡丹花在盛夏的暖風中搖曳生姿,“澤澤,這花瓶我喜歡,放到我書房吧”因澤很意外的回頭看向費揚古,只見他的神情語氣異常堅定,沒有絲毫的商量餘地,將花瓶拿在手中,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因澤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兩個月後的一天,索額圖偶然來到費揚古的書房,和他說些朝中的事。看見費揚古桌案上的白瓷花瓶,索額圖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你,你怎麼有這種瓷瓶?怎麼得來的?”費揚古淡淡的答道,“估計是我家那口子在瓷器店買的吧。”索額圖一副難以置信的摸樣,“瓷器店?花了多少銀子?”費揚古拿指尖搔了搔額頭,“她才會算計呢,貴的不會買,這瓶子,多說了,也就二三十兩吧。”索額圖哼了一聲,“你是真不識貨還是怎麼的?還二三十兩?二三千兩銀子都不一定買的來!”費揚古疑惑的看著索額圖,索額圖很有耐心的指著瓶頸上的花紋給費揚古看。

“這種瓷叫影青玲瓏瓷,北宋時期定窯的絕活,後來金兵南下,北宋亡了,這種瓷器的製法也就失傳了。直到崇禎初年,才又被人重新制了出來,做法極其繁瑣,又耗時耗力。具體的雖然我不知道,可是聽說,這種透明的花紋對爐溫的要求極高,而且開爐之日,外面是晴是陰,是冷是暖都很有影響。一年四季,只有清明前後這十幾天才適合影青玲瓏瓷出窯,哪怕就是這十幾天,那也是不下雨不成,雨下大了也不成,而且,還一定要在河南定州才燒得成。這種瓷器,要多精貴就有多精貴,即便是所有的條件都合適了,有時一窯裡燒了幾百個,能燒成一兩件都算不錯的了,旁的不是裂了就是花紋烏了,那些都夠不上叫影青玲瓏瓷!想當年順治爺看見宮裡有兩件崇禎留下的這種影青玲瓏瓷碗,喜歡的不得了,本打算讓人再製一些,可是仔細問了燒製過程,嫌太勞民傷財,也就作罷了!”

費揚古再次端起花瓶凝視良久,“也就是說,這東西就是皇宮都少見?”索額圖點了點頭伸出兩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