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處去處理一些事情,待會就來,你先走吧!”

楚辭等馬蘭走了以後,來到一幢大樓前,第十八層是報社的公寓,提供給單身的職員居住。他居住的是一套兩居室,裡面一間是臥室,外面一間是他的工作室。他開啟房門,首先望著他用來畫臉譜的長案,當他看見那支戒品大師送他的小瓷缽還在,一顆始終懸著的心放下了。那是除了身上戴著的玉佩外,對他來說是另一件最為重要的東西。他把瓷缽裡的水倒掉,用一張絹包起它,放進西服的內袋。他找來一個可以背在背上的旅行袋,裝了幾件換洗衣服,然後將長案上的筆墨紙硯,還有一個臉形的面具放進袋裡。這幾樣東西,是曹平在文靜死後清理他的遺物時,發現文靜一張條子,條上說:如果有一天他有不測,請將他用的筆墨紙硯,送給下列人中的任何一個。條子上羅列了好幾個人的名字,其中就有楚辭。曹平想給別人還不如給楚辭,就把這幾樣東西帶走了。

筆,是宋朝的中楷狼毫,筆管用玉製成,筆頭用成年狼尾的尖毛,非常珍貴;墨,是龍抱柱的條形墨,據文靜說是蘇軾用過的,今天,已經很難再看到清及清以前的古墨了;文靜畫臉譜,用的是上等的絹,非常光滑細膩,足足有十幾張;那方硯臺不大,是有名的端硯,裝在一個木質的盒子裡。文靜這幾樣東西,楚辭愛不釋手,也極為看重。他把平常用的手提電腦,越野車的鑰匙放在桌上顯眼的地方。出了這件事後,報社肯定不會留他,與其讓報社除名,還不如自己離開,報社配給他用的電腦與車,物歸原主吧。他想起一直關照他的老總編,便拿出手機打通了他的電話。

“我是楚辭,老總編,不幸被你言中,我步了石英與許良渚的後塵,但現在還好,沒死也沒瘋……不,我們就不見面了,你的心我領了……快一年了吧,感謝你對我的關照,我為給你帶來的麻煩,心裡過意不去……什麼,你想錯了,我沒那麼軟弱,倒不下去的!呵,謝謝你信任我,那些事不是我乾的……我要走了,將來,等我有了新的歸宿,我會告訴你的!”

楚辭掛了電話,背上揹包,離開了。

大街上車水馬龍,流光溢彩。

楚辭招手攔下一輛計程車,他要司機先到聖羅蘭,再向報社的方向駛去,然後進入沿江大道,拐上城郊的半坡別墅,最後去火車站。

司機按他說的路線走了,楚辭突然心裡一驚,當年石英也是用這種方法告別林子,離開G市的!他頓時毛骨悚然,這種驚人的、完全相似的再現,意味著什麼?是否石英當年沒有完成的事,要他去繼續?換句話說,他當年欠下的債,由他去償還?

車到聖羅蘭,楚辭望著華麗的大樓,默默在心裡說道:“孟桐,我來的時候,是悄悄的來;我走,也偷偷的走……請接受我這低微地致意,願你愛的人比我更愛你……曹平,謝謝你的好意,我走了,你的情,我永遠記在心裡!……蘭姐,原諒我的不辭而別,這座城市,留給我的憂傷太多了,要不然我會留下來,經常來銀夜喝咖啡,或和你去大排檔,開懷地喝啤酒,聽你講你過去的事情……”

楚辭的雙眼模糊了,心裡酸酸地,他改變了主意,要司機直接把他送到火車站去。

車在廣場附近停住,楚辭下了車,發現廣場不是他原來看見的那樣,變得小了許多,四周的房屋也顯得低矮,破舊不堪。富麗堂皇的候車大廳也不見了,眼前出現的是猶如車棚一樣的設施。入口處有一而很大的鏡子,當他走近時,他才看見除了身上的衣服沒變,他的面容與髮型,都變成了石英。然而,他的思維還沒有完全變化,他仍然能感受到自己骨子裡還是楚辭。他把食指彎曲著伸進嘴裡用勁咬了一下,手很痛,這說明他是清醒的,雖然他又處於意像之中……

楚辭在售票處買了一張去漁子溪的票,至於他為什麼要去漁子溪,冥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