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看人家那房子。又高又大還三個院子。那氣派,走進去感覺天都要高點。門口那幾根大楨楠樹,你不曉得有好大!”

“有好大?”

“好大?要是你啊,三個人都抱不過來!”

“喲喂,還真是有點大哈。”

“那屋頭,簷坎,天井,全都鋪的青石板,每一間房子一色的柏木地板,柱頭,每一根都是端端正正,一樣大小。哪象我們這屋頭,大大小小彎彎樛樛歪歪斜斜風都吹得倒……”

“你這不也是石板鋪的?”

“那,差遠了!”

“那你把它修哈嘛。”

“等我掙了錢,我一定要把它修得比張子賢的還闊氣!”

“你就想嘛。”

“不信你就等著瞧!”

“哎,你們團防是幹啥子的哦?以前咋沒聽說過啊?”

“幹啥子的,抓撬狗逮棒客的。我們大隊長說了,我們的責任就是保一方平安。我還兼了我們保的保隊長,這個保有啥事情,比如哪裡出撬狗了,遭棒客了,啥子催糧收款啦,拉壯丁啦,啥子都管,上頭叫幹啥子就幹啥子呢。”

“那些事好得罪人哦。”

“那有啥辦法?幹到這一行,就得聽上頭的嘛。要不然,上頭怪罪下來,哪個擔得起?”

“哎,子松今天和額爹吵架了。”

“他們兩個啊,就那樣,碰到一起就是火。上午還是下午?”

“早上,你剛走。吵了幾句子松就出去了。然後,舅婆就來了。”

“哦,那,子松還不曉得嘍?”

“不曉得吧。”

“其實額爹也是,總是叫老二咋子咋子咋子。老二呢?書是讀了不少,但那脾氣也太火暴了,三句話不對,就紅臉脹鼻子。不管對哪個都要論個輸贏,就算是媽老漢也一樣。你想嘛,這樣子的兩個人碰到一起,不吵不鬧才怪。”

“我看你們兩弟兄,都差不多一個樣子,連小妹都不如,”秀青看著子林笑著說。

“算了,不說了,睡覺!”子林說著,把被子拉過來蓋在身上,閉了眼睛,睡了。

秀青看著他那樣子,忍不住打了個眯笑。

☆、鶯兒汪敬瑜

出乎大家的意料,子松很爽快地就表明了願意去舅婆家,並且問什麼時候走。

“咋,那麼著急走?”汪四爺心中有點酸。這龜兒子子松,還讀書人呢,對額爹額媽咋就這點愛憐之心都沒得?你看他那樣子,恨不得馬上就去,馬上就離開我們,直是白生白養了!四奶呢?看著汪子松那高興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但嘴上沒有說,只是暗暗地揩眼睛。

“唉,這人啦!”四爺嘆道。

汪四爺和四奶從心尖尖上不願意汪子松去。但看到子松那樣子,如果不讓他去,今後不曉得會生出多少麻煩來。儘管他心裡酸酸的,深思默想之後,還是覺得放他出去才是上策。

四爺讓四奶去舅母家,把他們的意見說說。也沒啥多的,就兩點:一,過去以後,每年一春三節,要回來看他們,見了還得叫額爹額媽;二,以後生的不管是兒還是女,見到他們都要叫額爺額奶。這些都得寫在紙上。

四奶去了,把四爺的意思一說,他大舅母兒和老表表嫂滿口答應,還補充了兩條,一是四爺家的財產,他們一根撥燈棒也不要;二是子松以後娶親生子由他們全部負擔,不會讓四爺出一文錢。

“既然大家都沒啥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他大舅母兒說。

接著,他大舅母兒請人擇了日子,四爺一家人一起,把子松送過去,寫了紙約,按了手印,吃了午飯回來,這事就算成了。

子林因為團防事忙,沒有去。

在以後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