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那幾個人又來了。

林秀青心裡有些不了然了:“杜文龍你們這是……你們叫我交啥子我就交了,還來找我幹啥?我又沒偷又沒搶又沒殺人放火……”

“呵呵,汪大大你多心了,”穿黃衣的說,“這老磨坊是你們家的吧?”

“對啊,是我們祖上上八輩子修的……前兩年抵給張子賢了。”

“現在是你的了,這是你的字據。”穿黃衣的把一張紙遞到了林秀青手裡。林秀青看了看,真的,她按的手印還是鮮紅的。她望著穿黃衣的,一臉的茫然。

“你家租了張子賢兩畝田吧?”

“對啊,咋,這你們也要收?”

“呵呵,汪大大,你們自己的田,租張子賢的田,以後都是你自己的了。”

“你說啥,是我的了?你不要……”

“對,這些田都是你的了,哪個都跟你拿不走了!”

“這……”林秀青更加迷糊了。

“以後有啥事,就找杜文龍,他是你們這個村農協會的代表,”黃衣裳說,“還有一個事要跟你商量一下,你的兒子汪崇禮……”

“咋?他咋?你們要咋子他?”

“我們聽說他讀過書,有文化,能寫會算。我們想請他幫政府做點事,你看可以不?”

“不行!”林秀青堅決地說。

“汪大大,我們是□□解放軍,政府是老百姓自己的政府。他去為政府做事,就是為老百姓做事……”

“來,我把這些退跟你!”林秀青把老磨坊和租田的字據朝黃衣裳遞過去。

“哈哈,不瞞你說,汪大大,你現在就是想退也退不了啦。”

“咋,還懶上我了?”

“這根本就是你的了,沒人敢要的。”

“媽,我想去。”

“去啥子去?老實在屋頭跟我待著!”

“我咋不能去嘛,你看人家杜文龍……”

林秀青看了看汪崇禮,又看了看杜文龍,再看看黃衣人,沒有說話。她拿不定主意了。她不曉得到底該不該相信黃衣裳的話,到底該不該收老磨坊和那些田地的字據,到底該不該讓崇禮去黃衣裳那裡做事。

唉,這世道,真的變了?

這世道真的變了。

陳家營那幾個舵把子被打了腦殼;高峻清高丙清關起來了;張子賢的田地房子都分給了別人……黃沙壩裡,不要說棒客,就是撬狗也都象一下子死完了,清靜得都不敢相信了。

這回林秀青那吊著的心落下來了。她放放心心安安生生地過她的日子:天亮起床,天黑睡覺,該做啥做啥該吃啥吃啥。政府號召入社的時候,她帶著自己的田地和老磨坊入了社。

再後來,她的兒女們也都成了家。

“叫額爺,”她對孫子孫女們說。

孫子們望著她:“人家都叫額奶。”

“喊你叫額爺你就叫額爺,叫額奶我不答應!”

孫男孫女們也就都叫起“額爺”來。

許多年以後,林秀青想休息了。她躺在自家堂屋裡,看著面前的兒子媳婦女兒女婿,看著他們身後的孫子孫女孫媳婦孫女婿末孫子末孫女末孫媳婦們,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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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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