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我?”

“不,你看,你的這些東西都在這了,你點一下,看差啥子不。”

“東西倒是不少。你說不是你,你咋曉得我的事?”

“這些人大家都是江湖上混的,有啥不曉得的?我聽說他們搶了你,我就去找他,跟他說,這是我老丈屋,叫他們賣個面子,把東西退回來,算是交個朋友。”

“是的,你這個老者,我們是看曾爺的份上,把東西跟你退回來了。你看著辦吧。”

老爺子看了又看,想了又想,疑乎了半天,突然眉毛一揚,滿臉笑開了:“既然是這樣,那,老朽這邊謝過了。俗話說,既來之則安之。各位好漢有情,我老漢也不能無義。大家先行喝點茶,老漢分付人置杯水酒,表表心意,請各位好漢不必推辭。”

“好!好!”來人都高興地歡呼起來。

“你也留下來吧,”老頭子對曾五說。

後來,曾五還真就把她老婆用八抬大轎抬了回來。

象這次他表弟幹那事,他從內心裡頭也很生氣,也很瞧不起他。幸好那女娃娃沒有死,要是死了,真就該砍他的腦殼!

話是那樣說,這次的事情他也清楚。雖說他表哥高峻清會替他開脫,但我也算是在明裡暗裡幫了他。於是,他找了個機會,請我到他家裡來,喝了一臺酒。

“他們的事情你咋曉得那麼清楚?”林秀青心頭酸酸的問

☆、長子汪崇禮出世

汪四爺在床上躺了半年,才免強能下地,拄著柺棍一顛一顛地走幾步。

俗說話,傷筋動骨一百天。可四爺這個骨動得不是地方,那子彈從大腿上鑽進去把骨頭打斷然後從屁股墩墩上鑽出來。太醫說骨頭斷了不說,還碎成了幾片。上不起夾板,咋整?那就只好委屈你四爺躺平了不要動,翻身都不行。要是動兇了骨頭還沒長到一起又斷開了,那你這輩子就嫑想再站起來。

說話的是他大哥的兒子,他的太醫侄兒——鄉下人把郎中都叫太醫,想必含有許多尊重之意——不會騙他害他,他自然會相信的。一想起躺在床上起不來,屙屎屙尿都要靠別人的情形,他背上就直冒冷汗。堅決不能那樣,那比死還不如。於是,他用盡了心力硬是小心翼翼地熬過了半年,終於能自己站起來,慢慢從房間裡挪出來,挪到飯桌前,自己拿碗舀飯吃了。

這半年真不容易啊。開始的時候,除了四奶每天跟他遞飯換衣端屎端尿外,沒有人和他說話。就是四奶也是把事情做完轉身就走,絕不搭理。更不要說林秀青和汪子林了。

他很生氣,也很委屈。你們咋呀,好象是我把她丟下水車整死的一樣,我會嗎?雖說她是個女娃娃,可那也是我的孫女啊。虎毒還不食子呢,還嫑說我是人,是她的老爺!這麼大個人我連這點都不曉得?就算外人,跟我有深仇大恨,我也不會把人家娃娃抱去輸水嘛,何況是我的孫女?

他也很後悔,也常常自責。要是我把她看緊點,眼睛不離開她,那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唉,也不怪他們這樣恨我。反過去一想,要是我,我也會……

他看了看自己的腿,唉,報應!哪個叫你……?罪有應得!

這幾個月來,他被責怪、憤恨、冷漠、自責與愧疚深深地包圍著,圍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今後,今後會怎麼樣呢?他不曉得。

林秀青摸著自己的肚子,心底裡湧起一陣陣的甜甜的味兒。她微笑著,眼睛看著天空,猜想著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每當這個時候,許久以來對她死去的女兒那種刻骨銘心的想念也淡了許多。雖然現在也還時不時想起她的鶯兒來,但那種心境明顯不同於以往了。

鶯兒剛死的那會兒,她那個氣啊,無法形容。她很多次地想,女兒死了,這人活著還有啥意思?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