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荷這會兒是山珍海味吃到嘴裡也沒滋味,老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沒帶齊,落下了哪樣似的。

許薇姝不覺失笑,又不覺有些心酸,玉荷這麼大的女孩兒,若是在家裡,恐怕也是千嬌百寵,在宮裡卻要辛辛苦苦侍候別人了。

其實玉荷沒進宮之前,那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兒,和她家寶琴不同,寶琴她們就是家生子,祖祖輩輩都是當英國公府的下人,玉荷的家境卻算不錯,有幾十畝地,算是個正經的耕讀之家,家裡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一個比她小一歲的妹妹。

她之所以小選進宮,是正好趕上了,陛下派出去的採選使者正好到他們村子,村子裡周正的女孩子又沒有幾個,她不去她妹妹就得去。

別看按照規矩,小選進宮的女孩子必須是家裡同意,不能強逼。

但採選使者代表的雖然是皇上,可他在外面的所作所為,又哪裡是皇上都能管得著的?

他說要哪一家的女孩子進宮參加小選,哪家又真敢不送女兒進去?

玉荷一琢磨,反正進了宮也不是沒有好處,萬一運氣好,從宮女做到女官,那就是祖上燒香,就算不行。二十多歲出來了也照樣能找婆家。

再不成,自梳頭當嬤嬤,也算是另一條路。

女人在世。怎麼也是難,還不如搏上一把,於是就咬咬牙拿著包袱跟人家採選的使者走人。

宮裡的車馬是頭一批走,御駕出京,整個京城都淨街封道,許薇姝本來還想看看熱鬧,可街面上除了或者騎馬。或者步行的禁軍外,一個生人也不見。

店鋪都門戶緊閉。

至於電視上趕著皇帝出行,撲過來告御狀的情形。那就更見不著了。

那些侍衛和禁軍,各個都是寶刀出鞘,旁邊還不知埋伏了多少弓箭手,真有這樣的人跑出來告狀。恐怕第一時間先被射成馬蜂窩……狀紙到指不定能遞到萬歲爺手裡頭去。

馬車慢悠悠地走。許薇姝昏然欲睡,好些低品級的女官都要差事做,隨著儀仗四處跑,像她這般,最多遙控指揮一下,到是閒得很。

不知道打了多久瞌睡,車才出了京城。

睡了一小覺,迷迷糊糊地醒轉。肚子裡空蕩蕩的難受的厲害。

玉荷先抱著妝匣,給她淨面上妝。才去後面的車上給自家主子拿點兒吃的,回來的時候還帶著愁眉苦臉的小世子方思齊一隻。

許薇姝一看他就笑了:“腿疼?”

“嚶嚶嚶,嚶嚶嚶!”好丟人!

方思齊本來應該坐車的,結果他非說自己大了,不肯坐車要騎馬,騎了才一上午,一雙腿就……合不攏。

大腿內側都磨破了皮,紅腫一片,還是皇帝瞧他可憐,讓身邊的小太監給他上過藥,本來是打算送他回自己的車上去,正好瞧見玉荷,就跟著玉荷過來了。

方思齊的車還要靠後些。

許薇姝她們是緊跟著陛下的儀仗走,這小傢伙一準兒是不想招搖過市,丟人現眼。

玉荷拿出來一小銅爐,底下可以塞入木炭,固定在桌上的凹槽裡面,上面的鍋也是固定的,哪怕有點兒顛簸也不怕。

又拿了個銅壺,倒出來是乳白色的骨頭湯湯底。

擱在適合裡的蔬菜和薄得透明的肉片一放進去,湯就開始滾起來,

不一會兒,香氣便在車廂裡瀰漫,就著餑餑,撈些菜吃,喝一碗湯,從喉嚨一直暖到胃裡面去,簡直舒服的不得了。

許薇姝也給方思齊來了一碗:“吃吧,也就今天能吃上這個。”

她可沒能耐拿多少冰塊來冰凍食材,到是做了幾個冰包,擱在半密封的木箱裡,凍了點兒肉類,真要吃,也就一兩天的事兒,以後就得看路上能找到什麼可以吃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