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開口子裡,稀稀拉拉露出資料夾、錢夾、耳機一類必需品,以及……卡在透明卡槽裡一張舊照片。

照片上趙又錦最多不過初中,梳著齊耳短髮,笑得一臉青澀,還比著那個年代經典剪刀手。

一身藍白相間夏季校服,極易令人想起波子汽水、井水鎮過西瓜,和奶奶手裡緩緩搖晃蒲扇。

電梯裡燈光明亮,她注意到陳亦行視線也落在照片上,急忙一把按住揹包,將拉鏈合上。

「你看什麼?」她很小氣地說,「有什麼好看。」

看她一臉警惕,渾身戒備樣子,陳亦行收回目光,從善如流說:「是沒什麼好看。」

趙又錦噎住,半晌才說:「老花眼是病,得治。」

「還是你先治吧。」陳亦行似乎回憶了片刻,嘴角一彎,輕哂,「能說出自己長相標緻、善良可愛這種話來,你眼神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

還沒來得及反駁,到一樓了,電梯門重新開啟。

趙又錦眼睜睜看到陳亦行揚長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那個男人此刻腳下生風,連後腦勺都彷彿寫著「人生贏家」四個字。

她咬著腮幫放了一句毫無意義狠話:「你不要得意太早了!鄰居一場,說不定哪天你還求著我幫忙呢?你看我到時候搭不搭理你!」

誰沒有有求於人時候呢?

陳亦行腳下一停,回頭笑笑:「那我真是……」

頓了頓,饒有興致四個字:「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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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趙又錦站在人來人往會場大門外,風中凌亂。

找遍了揹包裡各個角落,資料夾也倒出來檢查個遍,始終沒見著參會資格證影子。

她一遍一遍解釋自己是《新聞週刊》記者,昨天還來過,但保安只有一句話:「抱歉,請您提供證明,不然我們不能放您進去。」

誰還沒有有求於人時候呢?

--這是半小時前她在電梯裡說過話。

此刻她確確需要幫助。

趙又錦站在大門側邊,抱著揹包,急急忙忙給周偉打電話,可打了三遍都是無人接聽。

她看看時間,自己到早,周偉應該還沒來。

耐著性子等了大概十來分鐘,她望眼欲穿,終於看見那張熟悉面孔。

周偉是個缺乏面部表情年輕人,也可能不是缺乏情緒,單純是不滿意這次共事人,反正每天都臭著一張臉,活像趙又錦欠他錢。

還是拖欠了很多年賴著不還那種。

謝天謝地。

趙又錦發誓,這是她看見這張臭臉最高興一次。

她一點沒計較周偉看見她時依然毫無情緒波動眼神,只高興地沖了過去:「你終於到了!」

一把拉住周偉,趙又錦回頭對保安說:「這是我同事,他有參會資格證,能證明我是受邀參加會議記者。」

剛剛踏實下來心還沒放穩,意外突生。

原因是周偉慢慢地抽出手來,冷靜地看她一眼,對保安說:「我不認識她。」

趙又錦剛剛浮現出來笑容還掛在臉上,聞言一僵,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來。

「你說什麼?」

周偉:「我說我不認識她。」

他重複一遍,依然維持著同樣表情,從包裡拿出資格證,掛在胸前,漠然走入會場。

趙又錦傻眼了。

不是不知道人與人之間利益紛爭,念書時也體驗過獎學金激烈競逐下勾心鬥角,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鬧。

乳臭未乾同齡人,能使出最厲害技能不過是糖衣炮彈、表裡不一。

眼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