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行風對接了兩遍採訪稿,對方很快給予滿意的答覆,大功告成。

定稿後,季書也很滿意,略帶調侃道:「這回咱們民生組要艷壓群芳,揚眉吐氣了。」

不同於趙又錦的低調為人,她的文字辛辣老道,客觀犀利。

似乎在文字世界裡,她不再束手束腳,得以馳騁天地。

只是――

在舅舅家住的第三日夜裡,洗漱時,李煜脖子上掛著毛巾,出現在她身後。

兩人在鏡子裡視線相對。

李煜:「什麼時候回去?」

趙又錦在刷牙,吐掉泡沫,含糊問:「怎麼,這就想趕我走了?」

「沒。就想看看你準備在烏龜殼裡縮多久。」

趙又錦:「?」

李煜從鏡子裡審視她,「咱倆一塊兒長大,在一個屋簷下住多少年了?」

「……」十六七年吧,趙又錦心算了下。

「你哪回不是遇到事就跑回來當幾天烏龜,滿臉歲月靜好的樣子?」

「……」

她有嗎?

趙又錦在認真回想。

「你有。」

李煜一眼看穿她的想法,順便數給她聽。

「初中的時候,你那個同桌校霸整天欺負你,揪你辮子、捉些蟲子嚇唬你,你就是這麼悶頭縮回家裡。問你怎麼了,死活說自己肚子疼,請兩天假養病,就是不肯說實話。」

「……」

「高一分科那年,你想學理,你們物理老師嫌你沒天賦,直白地說你的腦袋可能不適合走理科。你大受打擊的時候,也是這麼副溫順無害的樣子回到家來,說吃不慣學校食堂,想在家住幾天。」

「……」

李煜:「洗漱完了?那就讓位,別佔著茅坑不拉屎。」

趙又錦默默讓開,看他摘了脖子上的毛巾,老神在在刷起牙來。

含著泡沫呢,還不忘在鏡子裡瞥她一眼。

「說吧,這次又是誰招惹你了?」

趙又錦失神片刻,才慢慢地說:「沒誰招惹我。」

「那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是我……」她遲疑著,苦笑道,「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早知道隔著千山萬水,距離拉得再近,也不在一個世界,何必自討苦吃。

李煜從鏡子裡看她半天,神情莫測地說:「哦,感情問題啊?」

呸。

他吐了滿嘴泡沫,又咕嚕咕嚕漱了口水。

「那恕我無能為力。」

拿毛巾擦擦嘴,他:「小爺我玉樹臨風,人稱二中女神收割機,你這種問題我還從來沒遇到過呢。」

趙又錦往他腦門兒上拍了下,「難怪成績不好,心思都花遊戲和女生身上了!」

下一句才想起來辯駁:「才不是感情問題!你懂個屁!」

――

趙又錦沒有回家的第四天,行風的內部氣氛更加低迷。

事實上,公司裡的低氣壓已經持續好幾天了。

起因是某位boss似乎心情不佳,開會時總是繃著個臉。

當時主管匯報工作,程序略顯拖沓了,還找理由粉飾太平。迎接他的倒也沒有什麼冷嘲熱諷、嚴肅批評。

只不過是一聲鋼筆摁在桌上的聲音。

以及。

陳亦行掃他一眼,起身走了。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大家都感受著這冰窖一樣的氛圍,你看我,我看你。

於晚照無語地指指那主管:「換平常頂多挨頓批,這回撞槍口了……」

氣壓從此刻開始,無限低。

最後是小李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