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清晨第一縷光穿破雲層,真相也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房磊虐貓事件獲得了火山噴發似的關注度。

趙又錦連夜做完一切,躺在被窩裡也依然在刷手機,追蹤報導動態,幾乎徹夜未眠。

天光大亮時,她頂著濃重的黑眼圈抵達公司。

發現整個《新聞週刊》的人都在討論這件事。

「這他媽太殘忍了,得有多變態才能幹出這種事來?」

「這男的就不是個人!」

「我家也有貓,誰要是這麼對我的貓下手,我可能當場就掏刀子捅上去了。」

……

趙又錦看著逐漸沸騰起來的人們,慢慢地坐在座位上,沉默地繼續刷手機。

網路上,輿論永遠比現實裡更加激烈。

網民們暴言不斷,聲稱要人肉出當事人,不能讓他逍遙法外。

馮園園風風火火衝進大廳,把包扔在工位上,氣喘吁吁拉住趙又錦:「是你,對不對?」

趙又錦抬起頭來。

馮園園眼圈都紅了,語無倫次:「你怎麼不告訴我呢?我以為上次就算完事了,你居然偷偷做了這麼多?」

趙又錦左右看看,比了個噓的手勢。

好在大家都忙著義憤填膺,也無人注意她們的小插曲。

趙又錦說:「太危險了,一個人去已經很冒險,我們倆一起去,恐怕會打草驚蛇。」

「你還知道危險?」馮園園目瞪口呆,「他連貓都能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上次我就去敲了下門,問下情況,他就要打我。你不怕他對你下手?」

「怕。」

趙又錦想起夜裡看那段錄影時毛骨悚然、血液結冰的感受,還忍不住哆嗦。

「……但總要有人去做。」

馮園園與她對視半天,垂頭喪氣地坐在椅子上,小聲說:「對不起,又錦。」

「……?」

「這本來該是我的工作……」

「誰去都一樣。」趙又錦安慰她。

「不一樣。」馮園園難得倔強,抬起頭來看著她,「我去就只會把事辦砸鍋,但你沒有。」

馮園園看著臉色發白、眼瞼處有熬夜後留下的明顯淤青的趙又錦,迷茫裡,有種頹喪的情緒在無限擴大。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含著金湯匙長大,她應有盡有,但時至今日才發現,其實應有盡有,也是某種意義上的一無所有。

她討厭和錢打交道,家裡人也沒想把她培養成女性企業家,說是太累了,好好當個小公主,嫁給金龜婿,養尊處優享清福,這多好。

舅舅是新聞行業的先驅,於是揮揮手,說你要真覺得無聊,那你來我這幹吧。

她其實什麼也不用幹。

只是人活著不能虛度光陰,於是被安排到了《新聞週刊》,每天似乎也忙忙碌碌,幹點正事。

可是看著眼前的趙又錦,馮園園發覺,其實她還是在虛度光陰。

有抱負的人活得一往無前,每一步都留下了足跡。

而她無所事事,即便每天也同樣忙得團團轉,但仔細一想,竟不知自己都在為什麼而奔波。

「園園?」

「馮園園?」

她的思緒被趙又錦拉回來,茫然抬頭。

「啊?」

趙又錦豎起食指,抵在唇中,噓了一下。

「這件事不能告訴第二個人,知道嗎?」

馮園園遲疑道:「但你這次的報導引起這麼大反響,要是告訴季書姐,告訴總編,會不會對後面的發展更有利?」

趙又錦搖頭。「我做這些不是為了邀功。」

馮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