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五章 趨吉避凶的賭注(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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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卻了一步。
他是韜光養晦數代的家族繼承者,是柴姓復國的希望所在,是被視作讖言中天命所歸的新君——數十年如一日的灌輸讓他對此深信不疑,他就是那個生動盪之世、立至聖之身、帶三尺之鋒,登龍光之極的應運之人!他三十年來跋涉而過無不與各色預言讖語不謀而合!
這樣的一位王者,怎能葬送在一個無名小卒、或者說有名大卒的隨手一劍之下?
其實就算賀難真的能在他的胸口剜上一劍,他也未必會死,而他卻一定能在同一時間把賀難的腦袋敲碎,就像粗製濫造的撥浪鼓。
可柴思疇仍舊遲疑了,他主動放棄了自己在武功高強上的優勢轉攻為守,轉而採取了一種只有弱勢一方才會更傾向於使用的戰術——防守反擊。
因為在柴思疇的眼中這並非是一場公平的賭局,賀難在其中佔盡了便宜,儘管他的贏面很小,但他所投入的賭注卻更不值得一比,就好像一個身家巨億的富翁和乞丐進行賭博,而獲勝的一方可以得到對方的全部財產一樣失衡。乞丐當然願意進行這樣的搏命,哪怕只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希望贏下這宛若新生的可能性,但富翁卻會拒絕——乞丐的破碗對於他來說毫無價值,可一旦失敗呢?
無衣少主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掐滅自己可能會失敗的苗頭,只要拖延下去,等到賀難連劍都揮不動的一刻,那自己才是真正的立於不敗之地!
然而,宛如被魏潰附體的賀難正在將所有的一切逐漸從二者的身上剝離開來,什麼樣的徵兆和傳說都無法再給柴思疇增添力量和勇氣,他所能依靠的也不是舊王后裔的顯赫身份,在賀難渡盡劫波的“真我”之下亂七八糟的劍招並沒有傷害到柴思疇的身體,卻已然將他貌似堅強的外殼拆的破敗不堪。進攻手段的匱乏被他以鋒利的刀劍來彌補,缺少鍛鍊的皮肉卻能得益於賀難對於防禦技巧的開發,這樣看來他也沒有當初那麼弱小了。
“嘁……你憑什麼……”已經有幾招對於柴思疇來說相當危險了,每一次揮劍之後賀難都像是被抽乾了力氣,可只要自己再有半分上前的動作,散發著殺意的劍都會警覺地重新振作。
“看來你寧願相信那詛咒現在正籠罩於我頭上。”到了這個時候,賀難依舊不忘記用口舌之利來給柴思疇施壓。
“這樣下去你遲早都會被累死,我又有什麼必要冒著這種風險和你兌命?”柴思疇又退了一步,將劍鋒拒之門外。
“你只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罷了……因為軟弱所以寧願把信心的來源寄託在這種毫無根據的流言之上。”見柴思疇神色有異,賀難又道:“你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這把劍,不就是為了那把劍除了詛咒之外的傳奇那部分嗎?可現在相應的傳奇不是應該應驗在我身上嗎?這樣你還會覺得我不能殺掉你嗎?”
傷人傷己的無柄刀,你使用它指向強敵,今後的某一日傷害了自己的結果也應當承受,也必須要承受——對此或許沒有人比賀難更具有發言權。
既然柴思疇篤信邪劍的傳說,那當傳說正被對手所掌握時,那也要理所當然地成為傳說之下的祭品!
賀難的右手也終於開始為左手分擔劍的重量,用“傳說”去給它的信徒來上一劍!
沒有人會相信,一個超一流高手在氣勢上居然被一個菜鳥所壓倒,這種罕見的場面就連在馬車上觀望這場實力懸殊的主將戰的金滿也為之震駭。他從沒有見過柴思疇如此方寸大亂的時刻,他冷靜的性格指示他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絕不能讓少主與對方繼續短兵相接,所以他撥轉馬頭駕車衝進戰場,撞死賀難就一了百了!
於是就在賀難的背後,如驚雷的鸞鈴聲叱吒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