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兒!”

還是那個嘴角掛著頑皮微笑的傢伙,翹著二郎腿坐在炕沿兒,“十五哥,你總算回來了。有沒有給我帶南域的土產啊?”

李贊還被軟禁在庚王府,據說皇帝已經心軟了,前兒剛招了他入宮,哥兒倆聊了半個下午。

“添翼所?”

三十兒點頭:“嗯,現在還沒下旨,今後璇璣營更名為添翼所。李大人還是庚王,在戶部掛職。添翼所直隸皇帝,令牌,腰牌等等的都要換,莊子上的人全部遣散。”

“那咱們呢?”

三十兒冷笑:“璇璣營的老人已經都被捉到了,現在就關押在刑部地牢。昨兒剛自盡了仨,其中就有赫赫有名的初一和十五。如今擺在明面兒上的只有我一個,只要聖旨一下,以後再見著我記得叫一聲公公。正六品呢~”

三十兒的話說得雲山霧罩,但十五等人也都聽明白了。刑部關著的保不定是哪兒拉來的替死鬼,也許皇帝和太子那些上頭的人也都心裡有數。

但這代表的是李大人的妥協,他放棄了這項先帝賜予的權利。訓練探子和刺客的莊子解散了,縱使外頭跑了十幾二十個老傢伙人家也不以為意。

所謂一人退一步,李贊掛閒職,不許出京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這與軟禁也差不多。

初一走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多變故,心下必然很多疑問,可看著三十兒眉眼間那份說不清的神態,只是問:“你之前被太子捉到,現在怎會將你擺在明面兒上?他不會為難你?”

三十兒一笑,“都知道我是璇璣營的,但兒子抓著了架不住老子想用我啊。老子有懷疑,架不住另一個兒子保我啊。”

“二皇子?”

三十兒沒答話。

這個人身上壓了所有人的賭注。李贊,榮敏,聿啟山,陳貴妃,也許還有筑北王,還有許多他們不知道的官吏。

當他在二皇子府上養傷的時候,對方那種明顯的招攬籠絡連避諱都省了。李大人雖然是名正言順的統領璇璣營,可他畢竟不是權利頂峰上的第一人。

出了事兒,自身難保,璇璣營又算什麼?

“幹咱們這個差事就是主子手裡的刀劍,指哪兒就得打哪兒,但得看是什麼人來用。”

三十兒變了,但似乎又沒變。

十五靜靜的看著他坐在炕上談笑風生,“這次的差事完了你們就自由了。李大人和二皇子都商量好了,明面上應付過去之後,願意繼續過來當差的就去當添翼所的師傅,不願意的,一人給一百兩銀子,隨便歸隱到哪個山溝裡,最好一輩子別再出現。”

說著眼角一溜,看著十五:“你是肯定跑到南域去的,我知道。”

羨慕但是不嫉妒。

三十兒心裡冒起一股酸水兒。十五哥有個好歸宿,但是從此遙遙相隔,不知道今生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了。

初一似乎不想談這個話題,問:“什麼時候可以見李大人?”

“現在不行,我就是來傳達李大人的吩咐的。修整兩日,你們三個去北疆找筑北王,這裡有密信兩封,一封是你們的差事,一封交給王爺。”

天黑後三十兒才走。

入夜,三個刺客並排躺在火炕上。人人都有心事,但總有先睡著的,比如,初八。

十五聽了一會兒,等他的呼吸綿長沉穩之後,慢慢翻過身面向初一,“你什麼打算?”

一隻手握緊了他的手,但沒有人回答他。

十五回握,無言。

三十兒說的有道理,他們是當權者的兵器,但要看誰來用。

捏了捏兄弟的手掌。初一在他們所有人中是知道內幕最多的,所以他想的也比旁人多。他知道,初一有時候不肯跟他多說,是因為不想把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