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醉酒青牛喝酒,只道他們正在開懷之時,也不打攪他們,徑自走出門去。

正是夜深時分,巷間空空蕩蕩,並無一人。

穿堂風吹得溼衣服緊貼在身上,更覺冰冷。秦箏緊了緊衣袍,見清冷的月光鋪灑在青石板路上,兩旁的宅子裡又有花枝從牆上橫斜出來,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遠處,有人在打梆子,篤篤篤,是三更時分了,可惜卻少了小販悠悠的叫賣甜粥聲。

即使秦箏生性豁達,乍一知道自己看到的這一切都是虛擬出來的、自己只是一縷殘魂時,也是不容易釋懷的。

此刻,她看到眼前深巷裡一片孤寂冷清,全無白日的人氣,一時間也不知要去哪裡才好。再伸手撫了撫路旁的牆,手感如此真實,怎麼會是假的呢……

“你認為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有聲音從秦箏身後傳來,她止住了腳步,腦中頓時一片清明。

的確,真假又如何?換作一天前,自己不是一樣將這裡當成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嗎?不論她現在是人還是魂,只要她覺得自己是活著的,這就夠了。

“其實,我一直認為我生活的世界是真的呢,但說不定有一天我也會像你一樣發現它是假的,但又有什麼辦法?還是要活下去的,因為我知道我是真的。”

秦箏心中又是一動,思量了片刻,嘴角浮出了淡然的笑意。

她也不回頭,只道:“隔壁便是我家,進來吃杯茶吧。”

說到“我家”兩字的時候,秦箏心裡不禁又有一番感慨。不過,現在茫然的感覺消失了,她已決心不論日後的結果如何,都只要過好眼前的每一天。

“吃茶?那多沒意思,不如喝酒吧!”

在她身後的韓鐵衣手裡託著一小壇從巫亓家順出來的酒,笑吟吟地等著她推開門,這才跟著進去了。

“家徒四壁。”秦箏進門後,望了一眼空無一物的屋子。本來那天韓鐵衣是去幫她買傢俱的,誰知道他剛幫巫亓挑了幾件,就被叫去PK君子堂了。結果直到現在,秦箏的宅子裡還是空蕩蕩的。

她想了想道:“去後院的涼亭吧,起碼還有個坐的地方。”

“好。不過你最好先把溼衣裳換了,遊戲裡也會感冒……嗯,傷風的。”為了照顧秦箏這個古人的言語習慣,韓鐵衣特地用了個自以為文雅的詞。

秦箏換裝之後,帶著韓鐵衣來到了後院。

見涼亭旁栽著幾株梅樹,上面結了小小的青梅,韓鐵衣便摘了一些,又從儲物腰帶裡取出兩個酒盅,笑道:“下酒物都有了,甚好。”

秦箏雖不喜歡吃酸的東西,但見他採了樹葉當碟子,頗有些扮家家酒的味道,想起小時候,不覺又是莞爾。

時已秋末,兩人也不在乎,就那樣坐在四面透風的涼亭裡藉著月光說著閒話飲酒。

因秦箏是初來乍到,韓鐵衣便揀些她應該明白的常識講給她聽。說著說著,卻見她已累得伏在石桌上睡去,心裡知道她今晚心力交瘁,此時好容易鬆懈下來,又飲了酒,難免有些倦意。

韓鐵衣望著她那長睫毛在眼底投下的淡淡陰影,心裡感嘆這遊戲真的很真實。他與這同鬼魂沒啥區別的宋朝女子相對一夜,卻只覺得她是活人,一點兒都沒有恐怖、害怕,反而還對她有很深的好感和淡淡的憐惜。

他是真的覺得很可惜——這女孩好不容易穿越了一把,卻只能被拘泥在遊戲裡,無法去見識一下現代的世界…… 。。

第二章 七月和微涼(2)

第二天,直到小鳥在枝頭歡叫的時候,秦箏才醒來。她覺得自己四肢麻木痠痛,還沒來得及活動就打了個噴嚏,卻聽到對面有嗯嗯唔唔的聲音傳來。她倏然抬頭,見被她吵醒的韓鐵衣正在石桌的另一頭揉眼睛,見她看著他,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