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

他說:“你愛錯人了。”原來這世上竟有人連聲音都能是冷的。

她恍恍惚惚地望著他,也只能這樣望著他。最後他轉身離開,修長挺拔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視線裡,一步都沒有停留。

那一天之後,她終於知道原來一輩子還很長,長到令人不能再生出任何一點希望。

或許是音樂過於舒緩,才會讓人沉浸在漫無休止的回憶裡,掙扎輾轉,如同漂泊在汪洋上的孤舟,起起伏伏卻靠不了岸。

最後直到水有些涼了,秦歡才睜開眼睛。

從水裡出來,面板已經泡得發白,十指指腹都打了皺。鏡子上霧氣濛濛,她還是有點懨,精神比方才更加糟糕,於是隨便扯了條浴巾就出了浴室。

因為喝了酒,趙阿姨怕她著涼,所以特意將她臥室的空調給關了。此時窗戶大開,薄紗簾在夜風中輕輕翻動,風裡有沁爽的涼意。她身上都沒擦乾,頭髮更是溼漉漉地往下滴水,被風拂過,竟覺得激靈靈一陣發寒。

她不由得站在浴室門口怔了怔。

倒不全是因為冷,而是因為發現這房間裡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站在窗戶邊上的那個男人,只穿著薄衫長褲,一雙黑眸深似夜海。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臥房裡,幾乎嚇她一跳。然而見到她出來,他也只是眸光輕微一動,便從她雪白的頸頂漸漸下移,越過胸口腰線大腿,最後才落在她的赤足上。

水珠沿著她的小腿慢慢滑至地毯裡,瞬間便湮沒消失了,留下深深淺淺的幾個印子。

她好像半晌才定了定神,一邊稍稍掩住胸口防止浴巾下滑,一邊問:“有事?”

顧非宸沒回答,只是回身順手將窗戶帶上。

趁著他轉過身,秦歡終究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卻看不出他的氣色哪裡不好了,她很懷疑之前有人誇大其詞,特意將他的情況說得十分糟糕,干擾她的判斷。

此刻想通了,便不禁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隨口就問:“你病了?”

其實她的語氣故作輕漫,彷彿是在說著一個自己並不怎樣關心的話題,僅僅是為了求證自己的猜測而已。

果然,顧非宸表面上依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才說:“沒什麼要緊。”

“我看也是。”她不在乎地笑了笑,略帶嘲諷,“否則哪還能半夜三更闖入我的臥室?”

總是這樣,用不了三分鐘,她與他之間就有劍拔弩張之勢。

可顧非宸今晚卻好像不以為意,只是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我是聽阿姨說你在裡面待得太久了。”

“所以你才過來看我?莫非你擔心我會淹死在浴缸裡不成?又或者,是怕我死了協議作廢,你就收不回那一大筆投資了?”

“你的優點不少,其中最突出的就是聰明。”他挑起唇角,算是笑了一下。

她說:“謝謝誇獎。可我怎麼覺得自己笨得很,不然又怎麼會總是被你耍得團團轉?”

……

水漬在身上漸漸蒸發掉,屋裡的空氣並不算溼潤,因此裸露在外的面板微微有些發乾發緊。她的聲音也有些緊,繼續說道:“你知道麼,這麼多年一直有個問題困擾著我。我怎麼想也想不通,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太笨?”

“什麼問題?”他順著她的話反問。

“你真的想知道?”

“說吧。”

他輕咳一聲,雙手插在褲袋中,站姿未變,靜靜地等待著她的下文。

今晚的他看上去似乎有很多閒工夫,所以才會站在這兒任由著她翻舊賬。而秦歡覺得自己也一定是太閒了,那麼多年前的往事,其實早該拋在身後的,可不知怎麼的,如今偏偏突然記起了。

“顧非宸,”她想了想,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