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話裡的聲音卻有點奇怪,似乎是從聽筒裡傳出來,又彷彿近在咫尺。

她下意識地立刻回頭,果然就在身後十米開外的地方看到那個修長俊挺的身影,而他也正好講完最後一個字。

他打電話來好像就只為說這句話一樣:“一個人在雨中散步,是因為太閒了嗎?”說完之後便收了線,薄唇邊露出一點笑容,似乎十分欣賞她此刻極度驚訝的表情。

“你不是出差去了?”待顧非宸走得近了,她才彷彿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剛剛回來的。”

他沒帶傘,黑色風衣被雨濡溼,肩頭盡是細小瑩白的水珠。她根本不知道他為什麼也會出現在這裡,只是很自然地將雨傘交過去,遲疑了一下才跟他說:“我和律師見過面了。”

“我知道。”顧非宸接過雨傘,朝她的方向偏了偏。

這把傘又輕又小,花色繽紛,被他這樣的男人撐著倒真有些滑稽。她側頭看了看,可是笑不出來。

也許明天,也許後天,總之要不了多久,以那些律師的專業程度和敬業程度來看,她很快就會是顧家名義上的女主人,是顧非宸的妻子了。

可她甚至還沒想好接下去要怎麼辦。

兩人在外頭吃了飯,他才送她回去。

一路無言,但是氣氛很平和。只聽見計程車廣播裡傳出張惠妹那平靜中蘊含著無限力量的聲音:

……過了太久,沒人記得,當初那些溫柔……

街邊霓虹從窗外呼嘯而過,彷彿膠片倒帶,盡數映在臉上,又匆匆退去。這一路上秦歡都在想,如今她和他到底算是什麼?前一陣子彷彿假戲真做,令她差一點就忘了真實處境。而如今見了面,雖然不再針鋒相對,不再冷嘲熱諷,可依舊讓她覺得難受。

就像這場雨,潮溼粘膩,纏纏綿綿,裹在身體上讓人舒展不開,就連心都彷彿被緊緊包裹束縛住,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終結,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嚴悅民如期回國,帶給秦歡一份禮物。是一隻卡地亞手鐲,最經典的白盒款式,上面鑲著幾粒精巧的鑽石。

“很漂亮。”秦歡看過之後,重新將手鐲放回紅色的絲絨盒子裡,說:“謝謝。”

“怎麼,你不喜歡?”

“喜歡。”

“我替你戴上。”

嚴悅民正準備伸手,結果卻被秦歡避開。

他不解地看了看她,而她只是勉為其難地一笑:“我戴慣手錶了,不習慣戴其他首飾。”

任誰都聽得出,這是個拙劣的理由。因為手錶錶帶夠寬,恰好能夠遮住她手腕上那道細長的舊疤痕。

嚴悅民似乎有點抱歉,說:“我忘了。”

“這沒什麼。”她彷彿鼓足了勇氣,終於抬起眼睛看著他,“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在他出國的這段時間,她做了一件又一件瘋狂的事,就像喪失了全部理智一般。直到去機場接了他,她才如夢初醒。

不管初衷為何,她終究還是背叛了他。

“……對不起。”

原本以為嚴悅民聽完會生氣,可是等她說完了,他好半天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頭頂上方懸著一隻被藤罩罩住的燈,稀疏的光彩落在那張沉默的臉上。

她把手鐲連同盒子一起推還給他:“我們就到此為止吧,希望你能原諒我。”

她拎起座位旁的手袋匆匆站起身,心裡卻不禁微微有些黯然。

這個男人,如同一束溫暖的陽光,在她日子過得最為黑暗難熬的時候照進了她的生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竟然可以吸引住像他這樣優秀的人。更何況他與她的初次見面,是以她的流產住院開始的。他明知道她有那樣的過去,可還是待她耐心又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