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誇獎克勞福德小姐騎馬多麼機靈,自然也不會讓她心裡好受。克勞福德小姐騎馬的時候,他一直在旁邊觀看,那興趣和她範妮的興趣幾乎不相上下。

“看到一位小姐騎起馬來這麼大膽,真是一樁賞心樂事啊!”他說。“我從未見過有哪個小姐騎得這麼穩當的。她好像心裡一點也不害怕。跟你大不一樣啊,小姐。你從開始學騎馬到下一個復活節,整整六年了。上帝保佑!托馬斯爵士第一次把你放在馬背上的時候,你抖得多厲害啊!”

到了客廳,克勞福德小姐也倍受讚揚。兩位伯特倫小姐十分常識她那天生的力量和勇氣。她像她們倆一樣喜歡騎馬,一開始就騎得這麼好,這一點也像她們倆。兩人興致勃勃地誇讚她。

“我早就知道她肯定會騎得很好,”朱莉婭說。“她天生就適合騎馬。她的身材像她哥哥的一樣好。”

“是的,”瑪麗亞接著說,“她也像她哥哥一樣興致勃勃,像她哥哥一樣充滿活力。我認為,騎馬好不好跟一個人的精神有很大關係。”

晚上道別時,埃德蒙問範妮第二天是否想騎馬。

“不,我不知道。如果你要用馬,我就不騎了,”範妮答道。

“我自己倒是不會用的,”埃德蒙說。“不過,你下次想呆在家裡的時候,克勞福德小姐可能想要多騎一些時間——說明了,騎一上午。她很想一直騎到曼斯菲爾德共用牧場那兒,格蘭特太太總跟她說那兒風景好,我毫不遲懷疑她完全可以騎到那兒。不過,隨便哪天上午都行。要是妨礙了你,她會十分抱歉的。妨礙你是很不應該的。她騎馬只是為了快樂,而你是為了鍛鍊身體。”

“我明天真的不騎,”範妮說。“最近我常出去,因此寧願呆在家裡。你知道我現在身體很好,挺能走路的。”

埃德蒙喜形於色,範妮為此感到寬慰,於是去曼斯菲爾德共用牧場之事,第二天上午便討諸於行動了——行人中包括所有的人,就是沒有範妮。大家顯得非常高興,晚上議論的時候更是加倍的高興。這類計劃完成一項,往往會引出第二項。那些人去過曼斯菲爾德共用牧場之後,都想在第二天去個別的什麼地方。還有這麼久沒把你風景可以觀賞,雖然天氣炎熱,但是走到哪裡都有陰涼小道。一群人總會找到一條陰涼小道的。一連四個晴朗的上午就是這樣度過的:帶著克勞福德小姐瀏覽這個地區,觀賞這一帶最美的景點。事事如意,個個興高彩烈,喜笑顏開,就連天氣炎熱也只當笑料來談——直到第四天,有一個人的快樂心情被蒙上了一層濃重的陰影。此人就是伯特倫小姐。埃德蒙和朱莉婭接到邀請去牧師府上吃飯,而她卻被排除在外。這是格蘭特太太的意思,是她安排的,不過她倒完全是一片好心,是為拉什沃思先生著想,因為估計這天他可能到莊園來。然而,伯特倫小姐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損害,她要極力靠文雅的舉止來掩飾內心的苦惱和憤怒,直至回到家中。由於拉什沃思先生根本沒來,那損害就越發沉重,她甚至都不能向拉什沃思先生施展一下她的威力,以求得一點慰藉。她只能給母親,姨媽和表妹臉色看,攪得她們在吃正餐和甜點時,一個個全都憂鬱不已。

在十點到十一點之間,埃德蒙和朱莉婭走進了客廳,夜晚的空氣使得他們面色滋潤,容光煥發,盡情暢快,與坐在屋裡的三位女士樣子截然不同。瑪麗亞在埋頭看書,眼都不抬一下,伯特倫夫人半睡不睡,就連諾里斯太太也讓外甥女鬧情緒攪得心緒不寧,問了一兩聲有關宴會的問題,見無人答理,似乎也打定主意不再做聲。那兄妹倆一心在稱讚這個夜晚,讚美天上的星光,有一陣子心裡沒有想到別人。可是,等話頭第一次斷下來的時候,埃德蒙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道:“範妮呢?她睡覺了嗎?”

“沒有,我想沒有吧,”諾里斯太太答道。“她剛才還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