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凝結的冷,也看不透她如深潭的眼眸,更猜不到她三百年來的心思。

“把你的道具收一收。”她輕輕地道。

“是!”他遵命俯身撿起桃木劍,一抬眼,一道黃符紙慢慢飄了下來。那是方才她拿在手裡的符紙,符在,人空,只留下身邊淡淡的清香。

“姐姐!”

他接下符紙,心頭驀然落了空,就像多年前在鬼湖畔,姐姐突然消失不見的失落感。

“姐姐!”他立刻跑到樹後尋找,繞過十來棵大樹,只見樹葉被風擺弄,吹開了枝葉縫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黑影。

伊人蹤影已杳,她不屬於凡間,他再怎麼找也找不到。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悵惘的感覺像漣漪般擴大,由深不可測的湖心,緩緩地盪開。

“孝女娘娘……合歡……姐姐……”

吉利坐在桌前,以手支頤,呆望牆上新掛上的畫像。

幾個姑娘嘻嘻哈哈擠了進來,一眼就看到圖中清逸脫俗、衣裙飛揚的美女。“吉利哥哥,你怎麼掛了這張圖在廟裡,小心孝女娘娘不高興喔!”

“她就是孝女娘娘,她顯靈跟我說話,我就把她畫下來了。”吉利說著話,兩眼仍直直盯著畫像。他本領可多了,不只會畫符,更會畫圖。

“孝女娘娘顯靈?”這句話幾個姑娘也不知道聽過多少遍,早就不當作是一回事了,笑著推他道:“她跟你說些什麼?”

“她說不可騙人,否則來世會變小豬。”吉利一本正經地道。

“嘻嘻!”眾家姑娘笑—起來。“吉利哥哥不知道變幾次小豬了,一下子說阿花會嫁有錢人,一下子說阿珠他爹會發財,都沒有實現。”

“時候未到呀,我說得可是很靈喔,以後你們就知道了。”吉利嘴角帶笑,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吉利哥哥,你畫得這麼漂亮,也畫一張給我嘛!”

“不行!孝女娘娘是給我一個人看的。”吉利忙把孝女娘孃的畫像捲起來,不再讓別人看。

“我們也拜孝女娘娘啊!你怎麼可以霸佔孝女娘娘不放?畫啦!畫啦!”

眾姑娘圍著吉利討畫,他靈機一動。“我畫幅孝女娘娘勸善圖,你們出點助印錢,我好刻印出來,給大家拿回去貼在牆上。”

“每次就跟我們要香火錢!你先畫嘛!”眾女扯著他的衣服,幫他拿筆、磨墨。“畫得好,我們才助印。”

拗不過姑娘們的軟語要求,吉利蘸了墨,在白紙上畫下—只胖小豬。

“好討厭!不是畫漂亮的孝女娘娘嗎?怎麼變成小豬了?”

姑娘們又笑又鬧,拿了白紙要吉利重畫,一時之間,孝女廟鶯聲燕語,笑語盈耳。

但是吉利沒有心思和姑娘們聊天說笑,他心裡全部充塞著那個飄飄身影,只恨不得飛到忘愁湖去找她。!

“吉哥哥!”一聲哀叫打破了歡笑氣氛。

“小樹,你怎麼了?”吉利趕忙起身,哄著這位滿臉淚痕的小男娃。

“吉哥哥,你幫幫忙!我娘她不想活了,她說要去找我爹!”小樹又哭道。

吉利和其他姑娘一嘆!小樹的父親上月才過世,阿山嫂帶著一雙未滿十歲的兒子,嚎盡了眼淚,好不容易心情才稍微平靜,怎麼今日又要尋死了?

“小樹,我到你家去!”吉利牽起小樹的小手,飛也似地趕到小樹家去。只見小樹的哥哥抱住孃親痛哭,幾位鄰居婆婆嬸嬸也在勸說——

“我說小樹的娘呀!你得為孩子著想,他們小小年紀,你叫他們沒了爹,又沒了娘嗎?”

“阿山都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孩子沒爹孃,也跟我一起去吧!”

“你說什麼傻話你想死,大樹和小樹可不想死,再說阿山留下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