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被人套了繩子,他接連劈斷了十幾棵老松,枝條碎木劈得滿天都是,又擊碎了地上的十幾塊玉青石地面,以致後來一下大雨,便泥濘得不行,沒有可落腳的地方。

還有一次他憤怒地飛掠出這方圓之地,一直到快到了自己體力的極限,可是下方的溝壑卻彷佛無盡頭,他只好提氣,用剩餘不多的體力折返回來,差點便再也沒回來。

還有無數次,他想召喚出護體神獸五采,卻因為想到如果這是無極天院的考驗,自己這樣做,豈不是露了身分而作罷。

心中卻想著,終會有一天能出這陣法的吧!

除非,自己一踏入這無極的大門,他們便察覺出他是臻人,故意將他困在此地。

這樣想法也曾有過,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又由最初的焦急擔憂,而慢慢變得既來之,則安之,是臻人又怎麼樣,察覺出又如何,生亦如何,死亦如何?

可是有時他又想,自己是臻人難容於世,更是要與命抗爭,既然是天地之中的生命,他便要活著,堅強地活著,直至手刃惠王。

這是兩種很矛盾的想法。一方面是生死隨意的淡泊心境,一方面是固執執著的意念。

但慢慢地,在這種只有自己一人清靜無為的境界裡,北淵的心境還是越來越平和了。

春來了,新嫩的枝葉生機勃勃,雖然沒有花香,他也會將鼻子湊近,嗅嗅春的清香。

夏至了,暴雨滂沱之中,他便支起枝葉和樹皮做成的“傘”遮蔽大雨。

秋到了,紅葉蕭蕭落下,他便賞賞紅葉,曬曬太陽。

冬臨了,寒風大雪之中,他冒雪前行,在雪地上留下自己一串串腳印。

但大多數時,他是盤坐在地上冥息閉目,想著《尚幽》中所說,試著將體內的玄氣和真氣融合。

靠著每年一個的唯一蘋果,這樣又過了五六個季節輪迴。

北淵的衣服已經破舊了,頭髮凌亂,鬍子老長,面容本應是三十歲的男子,可是看起來更像是四十歲了。

這一天,他又一次將體內的真氣和玄氣試著融合,突然發現,本是在經脈中各自遊走兩股氣,這次集合到了一起!

合成一體之氣,順著經脈順暢行走,蓬勃有力。

北淵大喜,將混合之氣調出手掌,只覺這股氣道無聲無息地從雙掌指尖散發出去,自己卻依舊能奇妙地感應到,它行到哪裡,自己便能感覺到哪裡,不用眼睛看,可以清楚地知道那裡的每一片樹葉,每一粒沙石。

甚至每一根葉片被風吹動,輕輕搖晃,他不用眼睛看,也能感覺到。

這種奇妙的感覺,北淵是第一次擁有。

這是……幽氣!

《尚幽》說若真玄兩氣合而為一,為大境也。

心中欣喜無法言說,難道他因禍得福,竟然在這裡修煉成幽氣了麼!

真氣、玄氣、幽氣。

幽氣是無聲無息,無色無味的,可以隨意潛遍周圍三丈之內任何之處,並且可以隨著心念遊走。

煉成了幽氣,他便可以在今後執行殺手任務中,探查出對方的細微之處。

如果上次斬殺“木峰”時,他便煉成了幽氣,當對方放出二十匹馬匹時,他便可利用幽氣,直接探查馬腹之下是否有人,更進一步保證自己刺殺得準確。

也可以在步入一片陌生之地時,用幽氣先探出是否有人埋伏在附近。

更可以利用幽氣,探出對方身上所帶器物。

北淵心境大好,雖然現在天寒地冰,胸中卻是風和日麗,晴空萬里。

起身在雪地中前行,心念及處,幽氣在四周遊走,好不愜意。

正走著,卻忽然感覺前方幽氣一阻,繼而竟然探出前方有人在。

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