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時,聶青瀾隨意向外面瞥了一眼,卻見茶樓的大門上貼著兩張封條,門口還有官兵把守。

她不禁問道:“這裡的老扳被抓了嗎?”

“刑部有人跟來,這事交由他們去辦。”李承毓看了眼窗外。

“經過查證,這裡的後臺老闆是司空朝的一位二品官,所以司空晨才會選擇在這裡與你會面,安排刺客。”

她一震,低聲說:“你都知道……”

他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但不想問。”

“為何?”

李承毓深吸一口氣,“我信你。”

我信你——何其簡單的三個字,要做到卻是天大的難事。

她注視著他的臉,“上官榮曾經問過你,要在我身上找一個憑證,以證明我的身份。那憑證是什麼?”

他思忖了下,緩緩吐出,“那不過是我用來騙他們的說詞而已。”

“什麼?”聶青瀾呆住,“你的意思是……你也不能確定我的真實身份是血月皇族後裔?”

李承毓搖了搖頭,“你的身份其實不難確定,當年你的先祖曾是我血月國遺失的一位公主,這在血月的史記中是有明確記載的,包括你的先祖靈月,也就是被封為挽花公主的落夕,和血月當任女皇君月曾經在邊關相認,並同吃同宿了一個月之後,姐妹才依依不捨地分手,又各自贈送了信物做為傳家之寶。”

“什麼信物?”

“落夕送給君月的是一面琉璃鏡,如今還安置在血月皇宮之中。而君月送給落夕的……”他的視線下垂,落在她的腰上,“就是這柄明月劍。”

聶青瀾詫異地重新審視這柄跟隨自己多年的長劍,她只知它是父親留給她的,卻不知道這柄劍的來歷。

“劍刃上有血月皇族的圖騰花紋,因為刻得極為隱秘,顯然你以前並沒有留意到。”李承毓抽出劍身指給她看,“所以這柄劍應該不是你父親留給你的,準確的說法是你母親留贈給你的。只是你母親去世得早,所以託你父親代為轉交而已。”

他竟對她的家事娓娓道來,如數家珍,比她還要清楚細節?她不禁怔了。

“但是,有這柄劍並不能完全證明你的身份,畢竟劍不能說話,所以我按照史記的記載,謊稱說如果你是皇族血脈,身上應該有一處胎記。其實也並不是歷代女皇身上都肯定有這個胎記,但倘若你沒有這處胎記,上官榮等人就會堅稱你不是血月皇族的血脈。”

聶青瀾好奇地問:“是個怎樣的胎記?”

“據說……是七顆黑痣,如北斗七星的形狀排列,但出現在身體的何處並不固定。你好歹是個女兒家,我總不能……讓你一入宮就被脫衣檢視吧?”兩人對視,“更何況,我早已決定,即使你身上沒有這樣的胎記,我還是要擁立你為女皇。”

“七顆黑痣?”她顰眉深思,“承毓,你總說你信我,但是我若有話問你,你能讓我信你嗎?”

“你問。”他坦然。

她狐疑地看著他,“你認識我到底有多久了?”

換他不解地笑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認識你不過月餘,我不瞞你,我決定嫁你,一半是順從於心,一半是順從於勢,而且情勢所迫,的確大於我心中所向。那你呢?你為何同意娶我?”

她張著烏黑的眼珠全神貫注地凝視著他,這疑問徘徊於她心底己久,她不想自己將要嫁人了,卻還是糊裡胡塗的。

她可以不追問他是如何洞察七星陣的秘密,可以不探究他與上官榮等人,是否還有很多關於她的私下協議。

她只想知道,一個和她朝夕相處不過月餘的男人,對她這份堅定的信心和情有獨鍾,到底是從何處萌生出來的?

僅是這短短的幾十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