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巨大的手掌,正朝伊恩緩緩壓來。模糊間,它又變成了一隻龍爪,鋒利而尖銳。

伊恩側了側身子,便看到了睡在床上的妮可。他和妮可在白天的時候在一份名單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那是“弒王”小隊的名單。簽字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像是把命暫時的交了出去,他不知道除了他自己會不會還有別人有這種感受。

看上去像是沒有,因為阿諾德所言的新式鍊金武器,給了人們太多的信心。他沒看到那個新式鍊金武器,因為它被裝在了一個箱子裡,和麝月女神同樣的一個箱子。麝月女神在他的手裡,那個所謂的新式武器交給了那個高階獵人,迪夫·麥爾斯。據說就像是火之源那樣,綁在銀十字弩的箭矢上,由迪夫射出那一箭,龍王火之納加就會死翹翹了。

其餘人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尋找火之納加,然後保護迪夫射出那一箭,僅此而已。

可真的有那麼容易嗎?伊恩不知道,他心裡很是矛盾,一方面當然希望就是那麼容易,這樣他要做的很少,就可以收穫三百金幣了。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那麼容易,因為如果龍王真的有那麼好殺,十年前死去的那些人,是不是顯得太毫無價值了?

伊恩越想心裡越煩,最終他從書桌上坐了起來,抬頭看著沐浴在月光下的麝月女神,怔怔出神。

……

“交代好了嗎?”卡修斯坐在椅子上,看著剛剛進屋的阿諾德。

“交代好了。特別和迪夫強調了很多次,滅龍之源一定要輕拿輕放。”

阿諾德輕聲道,他看著卡修斯,有些發愣。因為今晚的卡修斯穿的也是一身黑袍,但是和他們的黑袍不一樣,這套黑袍的胸口,還有背後,都繡著一朵栩栩如生的向日葵。葵心的部分還是用特別的鍊金材料製成的,在太陽光下會發出耀眼的光澤。

這套衣服代表著的是,大廳首席鍊金師,向日葵王爵。

阿諾德不由得彎下了自己的腰:“王爵大人。”

卡修斯用乾枯的右手握住了自己的衣領,低頭看著胸口的向日葵,輕聲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穿過這身衣服了。”

“它依舊合身,王爵大人。”阿諾德低著頭說道,“您還能穿著它等待著‘弒王’小隊的凱旋歸來。”

卡修斯輕笑著說:“還記得當時我披上這身衣服的時候,身邊還有著其他的幾個人。”

“父親和我提到過,分別是荊棘花王爵格雷格·托爾,玫瑰王爵卡嵐·斯圖亞特,梅花王爵魯多·卡夫,以及您了。”

“你父親似乎很瞭解我,可我實在是記不得他的名字了。”卡修斯略帶歉意的說道。

“父親大人不會在意這些的,只要您好好的,他在天上也會安心的。”

“你越這樣說我心越不安啊,這樣的一個人我竟然想不起來了。你知道嗎阿諾德,得病這十年以來,我拼命的想,拼命的去回憶,我是誰,我要做什麼。每每要花上很多天才能想起來的事情,我往往幾分鐘就會忘得一乾二淨,而後又會花更長的時間去想,我是誰,我要做什麼。”

“可現在您的病好了,這麼多天來,我們都看得出來。”阿諾德說道,“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弒王’討伐隊將開啟大廳屠龍的新篇章,您,就是抒寫第一篇的主人。”

卡修斯笑著搖了搖頭,他有些費力的站起身,阿諾德想要去攙扶他,卻被他拒絕了:“我還走得動。”

他緩緩的走著,走到了壁爐旁,便已經汗如雨下。只是阿諾德並沒有看到,他還沉浸在“屠龍的新篇章”當中。火爐旁有一個木質的躺椅,卡修斯顫顫巍巍的坐了下去,躺椅便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阿諾德,答應我一件事情。”

“我將在所不辭。”

“可我要你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