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子懂啥,走開走開……”阿蛋完全不吃他那一套。

我朝他笑:“你找我什麼事?”

“沒啥,我剛才也是好奇沈秀才今天怎麼出門了,所以特意跟過來看一看,沒想到他也回來看田螺姑娘。”他戲謔地笑,頓了頓又道:“靜瑤,你識字啊?”見我點點頭,眼睛一亮道:“那太好了,你幫我寫封信可好?”

我自然很爽快地答應了,可是江大統家裡沒有文房四寶,這寫信的事情又碰上了問題。

阿蛋讓我等一下,接著就撒腿跑了,一盞茶的時間以後他氣喘吁吁地回來,手裡多了筆墨。

“哪裡來的?”我問他,一邊往硯里加了些水開始摩墨。

“問沈秀才借的,他家啥都缺,就不缺這些玩意,不過他死活不肯給我紙,說那玩意貴死了,所以我回家那了張絹子,你看看。”他掏出一張發黃的絹布。

這個時候,紙確實是貴玩意。

我將絹子鋪平了,提起筆來問阿蛋要寫什麼內容。

“我寫給江小裡的。”阿蛋有些不好意思。

我說哦,你給她寫什麼?

大雙這個時候又在邊上叫:“江小裡不是莫寡婦的閨女嗎?你寫信…… ”話還沒說完便被阿蛋一把拎到一邊去了。

等哄完了大雙,他走過來深吸了口氣,仰起頭做45度望天狀,聲情並茂地口述道……

“江小裡,上次送給你的地瓜吃完了嗎?那些地瓜是我親手種的,不管颳風下雨,我都堅持去翻地除草,我娘說,地瓜要甜要糯,首先要選好苗子……”

我手一頓,突然有種無從下筆的感覺,鼻尖開始微微冒汗,阿蛋同學難道想寫技術論文麼?

“阿蛋,你給江小裡寫信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我擱下筆。

“什麼表達什麼?”

我將他給我那張舊舊的絹布在他眼前抖了抖,“這麼一點絹,你羅裡羅嗦的一堆怎麼寫得下?”

“這個……那個……”

“你是不是想告訴那個江小裡你喜歡她?”

阿蛋用手捂住臉,“咦,靜瑤你這人也太直接了。”

我流淚滿面,這個阿蛋既然想跟人家表白在信裡面扯一通地瓜做什麼?!

“行了,我知道該怎麼寫了,你到一邊坐一會兒,等我寫好了讀給你聽。”我說。

阿蛋先是半信半疑地看著我,在我堅持下,一臉不情願地答應了。

我用了半盞茶的時間,寫好了信,並念給阿蛋聽,他聽後想了好一會兒,然後很肯定地點了點頭,表示還不錯。

之後拿著我給他的絹布,一臉訕笑地拜託大雙幫他捎給江小裡,代價是四條大紅薯。

大雙走後,阿蛋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揹著手在我眼前走過來又走過去,一臉的忐忑。

太陽衝到頭頂的時候,大雙一蹦一跳地回來了。

“大雙,怎麼樣?”阿蛋的雙頰因為激動而泛著紅光。

大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眨了眨又眨了眨,才慢吞吞道:“小裡問我誰送的信,我說是阿蛋讓我送的,於是小裡就生氣了,把絹布丟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

阿蛋聽完,整個臉都垮了下來,搓著臉說:“完了完了,這次丟人丟大了。”

“大雙,那小裡看沒看信?”我蹲底身子,摸了摸大雙的小腦袋。

“沒看啊,小裡說:這個臭阿蛋,明明知道我不識字還給我寫信,太欺負人了……就這樣。”大雙攤了攤手。

“虧你想得出來!”我狠狠地瞪了阿蛋一眼。

他聽完大雙的描述也傻了,此時正咧著嘴傻不愣登地看著我。

我嘆了口氣,“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事情得你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