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到哪裡去,然而這裡便是寮城,所以青年來到這裡一定是有其心中的原因與用意。

相比於青年那無聲的輕緩腳步,遠處街道上醒來的那架馬車就要顯得太過高調,馬車華麗而飛快,拉扯馬車的駿馬兒更是顯得有些氣焰兇兇,彷彿它的前驅落下,便要踏碎腳下的青色石板。

青年的那雙丹鳳眼毫無表情,但他卻無比清晰的看到了這架馬車的直面奔赴前來,然而即便是那架馬車快的形同一道電光,可他卻依舊沒有從街道中央移開的意思。

對於青年來說,這個世間能讓其移步的人實在太少,能讓其服軟的人則根本沒有。

他行走於世間大道,不曾為一人讓過道路,所以此時此刻,他的心中也沒有任何藉口可以說服自己去讓道,為那輛不斷賓士而來的馬車讓道。

青年不讓道,作為陸府的馬車自然也不會讓道,更不能讓道。

駕馭馬車的馬伕便依舊手持馬鞭,鞭子不斷抽打在那滿是肌肉掠動的馬臀上,發出一聲聲清脆的擊打聲,駿馬兒受到這些抽打,故而其奔跑的速度便愈發飛快起來,陸長雲就座於馬車之內,並不知道此刻的馬車行駛到底有多麼的飛快。

馬伕嘴中喊著高亢的架馬聲,不顧迎面吹起的那些勁風,然而便在他注視著街道尾處的陸府之時,他的視野裡卻忽然發現了一道渺小的身影從遠處走來,而且更加有趣的是,那道身影正行走在大道的中央。

身影之所以渺小,那是因為此刻的馬車與其還很遙遠。

身影之所以行走於正中央,那是青年的身上很有自信。

至於馬車也賓士在街道中央,那是駕馭馬車的馬伕特意所為。

陸長雲不知道此刻的場景是什麼,他坐在車內還在思考著該如何才能更好的去襲殺常微的親傳學生,但坐在馬車的馬伕知道這幕場景,所以便在幾息時間後,馬車則又快速的駛向了很遠。

街道中央的渺小身影不斷變大,駕馭馬車的馬伕也終於看清了他的身子與臉面,那是一名面無表情的青年,但在此刻的馬伕看來,他更像是一名不知死活的愚蠢青年。

馬車不斷賓士,青年平靜行走。

人與馬車都在不斷靠近,人沒有避讓,馬車沒有轉彎,但就在下一刻裡,馬伕臉上的情緒率先開始有了複雜的變化,他變得有憤怒、有猙獰、有期待、有嘲笑、有諷刺、還有不屑。

而馬車前的青年,則一如之前那般面無表情。

青年看到了那匹駿馬兒不斷向自己踏來,他更知道車與自己的距離再不足十米遠,所以只要等到時間再持續電光火石間,馬車就會與其來個親密接觸。

按照正常的情況下,人與馬車碰撞,那麼不管是多麼強壯的人都會被馬兒撞的倒飛出去,至於最後到底是死是活,那麼就得看那人的命該不該死;馬伕不知道眼前的青年會不會死,但彷彿間看到了對方倒飛出去的慘烈景象。

於是,馬伕的唇角驟然掠起一抹陰狠的慘笑,也不知是在為青年感到慘烈,還是在為自己的無情而感到自傲。

嘶嘶嘶!

駿馬兒臨近眼前的青年,便是一聲高亢啼鳴嘶吼,它低垂下的頭顱,回縮的樣子便如一道猛烈的戰車向前撞擊而去,撞向那名看似有些單薄的青年。

青年見到那隻碩大的馬頭想自己撞擊而來,看著它用力的撞向自己的寬闊胸膛,心中卻沒有出現的任何情緒波動,他沒有用手去舉起那把揹負在他後背上的木劍,也沒有用過多的動作去抵擋駿馬的撞擊,他只是輕緩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然後那隻修長的手掌緩緩張開,看似無比輕柔的印在了那隻無比碩大的駿馬頭顱上,卻帶起了整片空間的凝聚。

砰的一聲後,駿馬那如似萬千巨石翻滾的身體驟然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