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想到竟然深不可測到這等地步,自己準備全力一擊,而對方僅僅彈幾個琴音就把自己的攻勢化解於無形,這禹罡式用不下去了。若是當初,肯定馬上就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但陳靖仇這些日子來屢遇強敵,更得張烈指點,功力已不可同日而語,他左手五指一屈,已捻成了天官訣,在劍身一指,喝道:“疾!”

藉著禹罡式餘勢未竭,他已使出了馭劍術。剛使出馭劍術,陳靖仇便有些後悔,心道:“糟了!我又不是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萬一將古月仙人傷了那怎生是好?”本來右手一鬆,長劍便要直射出去,他一後悔,便想將劍柄握住。誰知這些天他的功力長進還當真不小,馭劍術說出便出,比以前更快了許多,長劍已如閃電般直射出去,連後悔都來不及,暗道:“這回真是糟糕!”嘴裡已叫道:“快閃開!”

當初在雷夏澤公山師伯的小屋前與墨硯農一戰,陳靖仇使出馭劍術也曾經險些被墨硯農收去,但墨硯農已是全力戒備,而且那時陳靖仇初出茅廬,現在的馭劍術比那時少說也快了一倍,現在墨硯農再想收定然已收不去。眼見長劍便要飛至古月仙人近前,琴絃忽地“琮”一聲,長劍去勢一滯,直如飛鳥投林,輕輕巧巧斜落下來,插在了地上,離古月仙人足足差了三四尺。

陳靖仇見此情形,心中既是一寬,又是驚歎,忖道:“果然奈何不了他。”古月仙人的琴聲竟似在身邊佈下了一道無形羅網,連飛劍都到不了他身邊。陳靖仇正在遲疑,古月仙人的手指已在弦上連彈三下。這三聲琴音比先前都要高了些,古意盎然,那闋《滄浪歌》已終,轉到了一闋《無衣》。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說的是戰爭將臨,士兵枕戈待旦,士氣高昂,只待出征。原本古月仙人彈奏的都是閒雅之曲,這闋《無衣》卻盡是殺伐之意,琴聲也似有形有質,便如利斧大戟,迎面而來。陳靖仇甫聽起首的三聲,便覺前額像是被連砍了三下,雙腿不由一軟,已退了一步。他心中極是吃驚,心道:“原來琴聲也可以傷人!”但他心中驚異,手上仍沉穩無比,長吸一口氣,力貫雙足,已然站定,右手捻訣一招,那支插在古月仙人身前的長劍又已飛起,回到了他的手中。古月仙人見他這麼快就能穩住身形,眼裡亦露出一絲讚許,但雙手依舊不變,拂動琴絃,《無衣》亦轉入了第二段。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第二段與第一段大同小異,只是聲音已高了一籌。陳靖仇才將長劍握到手中,便覺得身上壓力陡然加重。他心道:“不妙,古月先生的琴聲能傷人於無形,我的飛劍卻到不了他身邊,從上盤攻擊看來無濟於事。”他記得張烈說過,術法在精而不在博,更重要的是活用,公山師伯傳他太乙奇門時,也說過要活用術法。自己與古月仙人的功力不啻天壤,正面相抗不可能有勝算,唯有出奇兵才有可乘之機。主意是拿定了,古月仙人的琴音卻天衣無縫,哪裡有隙可鑽?他握著長劍,閉上了眼,一邊運心法與琴音相抗,一邊想主意。

古月仙人見他一擊不中,便不再上前,只是站在那兒閉上了眼,心道:“少年,雖然你小小年紀有如此功力也算難能可貴,但這八音奇陣到底不是你所能抵禦的。”他知道這《無衣》威力太大,到了第三段,更是大巧不工,古拙異常,陳靖仇若是一味地強行抵抗,說不定還會受傷,因此彈到了第二段的“與子偕作”這句,左手五指一拂,便準備另換一曲《水仙操》。

《水仙操》是古琴師伯牙所創。伯牙學琴於成連,三年技成,成連便說:“我之所學,不能移人之情,你應該向我的老師方子春學習。”於是帶著伯牙出海,到蓬萊山後說,“我去接老師過來。”但良久不歸,伯牙只聽得海水汩沒,山林窗寞,群鳥悲號,恍然大悟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