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火,火克金,雖是一闋水象的《水仙操》,竟然亦是五行合一,層次分明,絲絲入扣,將陳靖仇的五行攻勢盡數化去。

此時《水仙操》已至最後一段了。隨著古月仙人手指一撥,餘音嫋嫋,陳靖仇的攻勢頓化烏有,胸中的豪情殺氣也霎時消散。陳靖仇見這最後一擊仍是無功,再無信心。方才這一波攻勢亦已用盡他渾身之力,他腿一軟,只覺便要坐倒在地,心裡卻在咬牙道:“不要倒下!不要倒下!”可心裡這麼對自己說,兩條腿仍是不爭氣地軟倒。他伸手扶住長劍,借力一撐,饒是如此,仍是單腿跪倒在地。此時雲散月出,月朗風清,琴聲的餘音猶迴盪在空中,方才的殺氣卻已蕩然無存,只是古月仙人背後的那棵大松樹上簌簌落下一片松針。

松樹是歲寒三友之一,終冬不凋,何況這仙島上四季如春。只是方才陳靖仇攻勢如潮,這棵大松樹受到波及,松針亦被擊落不少。松針落下,在空中又被逼開,圍著古月仙人落成了個大圈,沒一根沾在他身上。見此情景,陳靖仇更是信心全無,頹然道:“古月先生,抱歉,是我學藝不精。”想到自己不顧一切也不能撼動古月仙人分毫,想求他去救拓跋玉兒那是沒指望了。敗在古月仙人手下倒不算什麼,但想到拓跋玉兒的傷勢只怕要受耽擱,說不定連然翁都救不回來,他越想越傷心,眼裡不禁落下淚來。

知道公山師伯去世,只道相救師父無望,陳靖仇平生第一次流淚,這是第二次。淚水一旦落下,便再也止不住,滴在地上,將他身前都打溼了一片。正在傷心時,耳畔忽然聽得古月仙人嘆了口氣道:“陳公子,能將一根松針逼到我衣上,也算難得了。”他聞聲抬頭,卻見古月仙人仍然端坐在石上,手上拈著一根松針,想必是方才松針齊落,有一根飄到了他身上。他希望又生,忖道:“古月先生是不是回心轉意了?”卻聽古月仙人又道:“那小姑娘的傷勢很重,你的方子也算對症,只是藥力不足,還要加一味百年地稔草。這藥前面紫音山頭就有,你馬上採來加入丹爐中,應該來得及。”

雖然古月仙人沒答應去救拓跋玉兒,但這般指點迷津還是讓他大為感激。陳靖仇站起身來,拔劍收回背後,躬身一禮道:“多謝古月先生。”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轉身便向山頭奔去。身後卻又傳來古月仙人的琴音,仍是那闋《善哉行》:“自惜袖短,內手知寒。慚無靈轍,以報趙宣。月沒參橫,北斗闌干。親交在門,飢不及餐。歡日尚少,戚日苦多。何以忘憂,彈箏酒歌。”琴音和平中正,聲聲入耳,身上的力氣竟然恢復了不少。他知道那是古月仙人以琴聲暗中相助自己,雖然仍對古月仙人的冷漠有點看法,但心中不無感激。

陳靖仇一走,小雪便請阿如將藥配了放在神農鼎中燒煉。想到這藥只怕仍無效用,小雪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然翁還沒回來,陳靖仇亦是一去不歸,她更是心慌意亂,不時看看神農鼎,又看看床上的拓跋玉兒,心裡不住地叫著:“陳大哥,然翁老先生,快回來啊!”

此時正是月落參橫、北斗闌干之時。正在小雪坐立不安之時,外面阿如忽道:“爺爺!”聽得她的聲音,小雪連忙跑了出去,見然翁正從門外走進來,身後跟著那阿榆,阿榆背上揹著個人,正是陳靖仇。她吃了一驚,叫道:“陳大哥!然翁,陳大哥怎麼了?”

然翁嘆道:“這小子,我回來時,看見他摔在紫音山下,人事不知。這麼晚了,他居然還在爬山,準是摔了下來。”

一聽陳靖仇從山上摔下來,小雪更是擔心,正要過去給陳靖仇念療傷咒,陳靖仇從阿榆肩上抬起頭來道:“我不要緊,先別管我,小雪,快把這藥放進神農鼎中,給玉兒姐姐服下。”

小雪接過了那棵藥草,然翁在一邊道:“這是百年地稔草,確是療傷聖品。你是為了那姑娘去採藥的吧?”

陳靖仇臉上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