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散了,散落地那兒裡都是,只好一個一個找,一個一個串回。

摸索著,一顆顆找,忘了手臂不適的長期疼痛和酸澀,直到後來,找著找著,突然覺得手指用不上力氣,再也撿拾不起來地毯上的珠子,便也索性放棄了。坐在室內的地毯上,她微微出神,額頭上的傷口似乎因為剛才的爭執又裂開了,鮮血氤氳了白色的紗布,透出來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牆上的擺鐘滴滴答答走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淌,可現在坐在地毯上的人神色恍然地厲害。說不上心裡這種複雜難掩的情緒是為什麼?

醫生說得沒錯,最近是變得情緒化了很多,苦笑,臉上有釋然也有落寞。那扇臥室裡被祁邵珩摔上的門,似乎撞擊到了她心底最深的地方,但是有什麼辦法呢?不論如何,生氣也好,賭氣也好,還是暫且瞞住了他。

以濛明白,依照祁邵珩的精明程度,如果剛才不提之諾,怕是真的瞞不住他的。只是,她沒有想到,他的情緒會這麼容易觸及。

有意說了些過分的話分散他注意力,倒是現在兩個人都難受了起來。表演系的學生做這些本該手到擒來,可到底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丈夫,剛才的情緒完全靠強撐。

現在,目的達成了,心裡卻真的難受的厲害,一鈍一鈍的痛,可她從來都不曾後悔。

有多久沒有起過這樣的爭執了,想想他們夫妻兩個人其實還是不錯的,很少真的吵架。

這次爭執,真的難受的厲害,差一點,差一點她就忍不住什麼都說了出來。

倒是現在,不說出來更難受。

哎!

誤會就誤會吧,以後終究會清楚的,現在讓他知道說不定會比今天的怒意更重,晚點知道好。

站在窗前,以濛透過窗子從二樓看到宜莊的景色,完全沒有了剛才情緒的憤懣,現在就這麼負手靜立在窗前的人神情冷靜,眼瞳晦明晦暗,女孩子眼瞳深得讓人看不透她內心的打算。

洗淨一切鉛華,不論多狼狽,都能沉穩下心,這才是真正的蘇以濛。

——之諾,抱歉,利用你做了藉口。

8月末,感覺到噼裡啪啦的聲響,以濛回頭去看,看到雨點打在玻璃窗上,發出不斷的聲響。

下雨了?

站起身,臉色唇色蒼白著,沒有力氣也顧不上,想要就這麼出去,可似乎想到了什麼她又重新在室內找了一件外套披在肩頭上,不論如何,現在的她絕對不能再生病。

出了臥室門看到週六打掃清潔的熟悉的女傭,以濛衝她們笑了笑,微笑,淺笑,,女傭們見太太主動笑,似乎覺得往常冷漠的人似乎越來越溫和了,這種柔和的氣質讓人非常的舒適。

換好鞋子,挑了一把傘,以濛撐著傘到樓下去,想著二樓祁邵珩剛才扔下記事本用的臂力和方向,大致猜到應該是在後花園的位置。薔薇和玫瑰有刺,不能進去找,一時間有些犯難,從二樓丟下來的記事本會落到哪裡?

雨水有涼意,落在肩頭上,讓慌著找記事本的人完全沒有顧忌順著雨傘落在肩頭的雨滴,有修剪花枝的園丁看到太太似乎在找什麼,這麼大的雨,一個女孩子這樣的找,任由誰看著都覺得不忍心。

“太太,您在找什麼?”

見園丁過來,以濛抬頭,問,“有沒有看到有掉落在這裡的一個淺藍色封面的記事本。”

“太太找記事本?”

以濛點頭。

雨越下越大,找不到,萬般無奈下園丁只好找了很多人來找。宜莊的人幫著以濛找記事本,人多找起來相對也容易一些,不過最終還是以濛自己找到了她一直想找的記事本。

淺藍色的封面,淋了雨,上面凝結了很多的水珠。

終於找到了,鬆了一口氣,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