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蘭德怎麼會突然生病的?”薩綺問道。

海柔爾的臉上也被陰霾填滿。她微微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

“當時我忙於處理家中事宜,等收到訊息時,斯特福子爵已經死了,他的次子諾威·斯特福繼承了爵位。”

“我感到很奇怪,就跑去詢問。然後就找到了被遺棄的威蘭德。他那時被扔出子爵府,躺在一邊的草地上。”

曾經乾淨整潔、十分注重美感的威蘭德身上全是汙泥、鳥糞。難以忍受的臭氣不斷刺激著她的嗅覺。那雙拿著畫筆的手正撥弄草芥,上面爬過一串螞蟻。

海柔爾很難想象,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威蘭德就變成這樣。

“我帶他去看了醫生,可醫生也診斷不出什麼。他們只說威蘭德生病了,可具體是什麼病又說不出。”海柔爾低聲道。

說完,她雙手遮面,隱隱約約抽泣道,“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海柔爾,你彆著急……”薩綺剛想安慰,卻發現自己提不出什麼合理建議。去找醫生?海柔爾已經找過了。去找神眷者治療?以他們如今立場哪裡還敢去求助阿爾貝託。

那麼說威蘭德不會有事嗎?未免顯得太過乾澀。

看出薩綺的窘迫,愛麗絲勸解道,“世事總是充滿了變數。海柔爾小姐從前也一定沒有想過會面臨如此困境。那麼,如今處於困境的你也一定想象不到未來會有多麼幸福。”

“是啊。”澤萊斯附和著,“不管怎樣,威蘭德的身體狀況還是很好。治癒的可能性非常高。現在就放棄太早了。”

“嗯。我知道。謝謝。”海柔爾本就是十分理性的人,先前的一番失態也是因壓力積累了太久。很快,她就梳理好情緒。

“我得跟威蘭德回店裡,打擾了。”

“不留下嗎?”薩綺挽留著。“雖然不知道你那裡是什麼情況,可凡賽爾之夜畢竟人多,萬一威蘭德再走失,我們也好幫忙尋找。”

如果威蘭德失蹤只有海柔爾一個人尋找,那麼照顧威蘭德的人估計也只有她一個。薩綺從中推斷,海柔爾如今有些捉襟見肘。

“但店的生意……”

海柔爾進退兩難。首先,她不得不維持住花店的生意。有急事關閉一天還好,關上十天半個月這個店基本可以告別了。其次,她雖然清點了不少資產,可那些資產都被用作花店運營的資金,其中還有一部分用去給威蘭德治病,真正剩下的其實沒有多少。若想維持住還算得上體面的生活,她必須得獲得新收入。

最後,薩綺願意幫忙是萬分榮幸。可她不能總是麻煩人家。病中的威蘭德有多難照顧她已親身體會。而且看薩綺等人的狀況就知道他們也遇到了些許困境。拜託他們照顧威蘭德不是雪上加霜嗎?

出於各方面的考慮,海柔爾想拒絕薩綺的提議。這是她所剩無幾的自尊。

“如果……”此時愛麗絲說道。

“我是說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您經營花店。”

愛麗絲總是很有勇氣,她沒有因為海柔爾是初識而拘謹。

“之前我就以賣花為生,花卉的種類與培養都略知一二。”

“我也很有時間。來凡賽爾之後夜也煩惱過要做什麼事。咖啡廳裡有時候不太方便,我一個人在大廳坐著也很尷尬。所以,我希望海柔爾小姐能放心將花店交給我。我一定會用心經營它。”

這還真是個好主意。說實話,有愛麗絲在,薩綺總擔心自己會不小心說漏嘴。安德魯的事件已表明,普通人介入神眷者的事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如果可以,薩綺並不希望愛麗絲走入他們的世界。

不過此事還需要海柔爾決定。

澤萊斯又夾了塊魚肉,“我覺得是個不錯的主意。”